第159章[第1页/共3页]

锦香院中的女人们经常同达官权贵交代，故而本身学问有限，但笔墨纸砚诸物，倒是筹办的齐备。未几时便捧来了上好的狼毫端砚并雪浪纸。宝钗挥毫泼墨，笔走龙蛇，在纸上一挥而就。

底下人都是服从上头叮咛的，螃蟹好歹是奇怪玩意儿，因长公主没说，上好的大闸蟹都蒸在笼子里，哪个敢自作主张端上来？只是这话天然不好同长公主明说，因而纷繁都赔着笑说：“原是筹算这时上的，因见大师行酒令行得新奇，又见这位女人好酒量，一时都看住了。”遂一叠声传唤说要上螃蟹。

世人见宝钗清楚胸有成竹、要同宝玉硬气到底的架式，都是些看热烈不嫌事大的，忙轰然喝采。长公主和北静王见得如许一幅景象，也不免来了兴趣，都要看看宝钗究竟要拿出甚么佳作来同宝玉争这个意气，长公主就一叠声叫着笔墨纸砚服侍。

宝钗遂开口缓缓说道，“女儿悲，风刀霜剑常相催；女儿愁，孤叶飘零逐水流；女儿喜，青云之志凭风起；女儿乐，四海升平乱世歌。”世人闻言，正欲喝采间，宝钗又道：“我每日里驰驱，于这新奇时样曲子倒是没法，思来想去，他年却有几首旧作，配了琴声，只怕勉强尚可一听。”

一曲既终，宝钗笑着解释道：“现在正值承平乱世，但愿好风频借力，得陶朱公庇佑，好令我等买卖财路广进。”

宝钗这般想着，手上却分毫稳定。她是插手过宫选的人，于礼节上一丝不苟，吃起蟹来，也非常赏心好看。在坐诸人多数是世家弟子，于饮食礼节上天然也是不差的，却无人能做得如她这般高雅都雅。

宝钗在旁听得心中突突得跳。她是切身领教过这位长公主殿下的风骚多情的。忙笑着欠身说道：“公主殿下太汲引她了。”见中间酒保已在忙着与莺儿布菜，宝钗又说道：“滥饮有趣。实在方才贾公子的女儿之令，细想起来却有些意趣。我虽鄙人，也勉强诌了一个，博人一笑罢了。”

宝钗闻言，忙饮了门杯，看着席间那道红枣板栗蒸兔肉，道：“茕茕白兔。”言罢，低头退下，敛声静气，再不言语。

经女儿四句以及一首《临江仙》，水溶再不敢小觑宝钗的才华脾气，因见她常常机带双敲，遂细细咀嚼“茕茕白兔”里能够的深意，遂知“衣不如新，人不仍旧”。他本来对莺儿的娇憨利落印象颇深，也模糊存了想把这丫环要畴昔细细赏玩的主张，至此倒是断绝了这方心机，慎重其事以士待之。

是以长公主一系的人都未能明白，清楚莺儿已经代为喝酒，将此事揭过，宝钗却俄然出面重行酒令的深意，更不晓得“茕茕白兔”的暗含之意。长公主意自宝钗念了《临江仙》以后，场上诸人竟起了同宝钗请教才学之心，她是只感觉高雅好玩，却说不上此中花样的，天然兴趣缺缺，尽管看莺儿喝酒，莺儿一边饮，她还一边叮咛中间奉养的人：“给她多布些菜。”因见莺儿饮得苦涩，又问：“能再饮否？”

宝钗见北静王饶有兴趣，天然也不好说甚么，再加上素知莺儿嗜酒，料得再饮上几坛子也无碍的，笑道：“既是王爷犒赏，莺儿你还不谢过了？”

其他报酬了宝钗言语里的祈愿繁华之语喜不自胜，水溶却更在乎笔墨本身的妙处，遂诘问宝钗道：“还要说一句席面熟风的东西，不知薛君青目那边？”

北静王和长公主身边侍女虽多，但北静王府邸尊卑有别，长公主早被桑落架空，一干奴婢不是惟桑落马首是瞻，就是唯唯诺诺毫无主意，怎有宝钗和莺儿如姐妹般相处的敦睦？因了这个，莺儿出落得更与平常奴婢分歧，行事不卑不亢，何况有一种灵动的神情。长公主在一旁看得欢乐，忙笑着说道：“滥饮易醉，须得吃些东西垫一垫才好。小女人你喜好吃哪个菜，我命人与你夹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