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[第2页/共3页]

莺儿低头想了一回，咬唇说道：“我晓得女人的意义。女人那里是在说我娘和茗烟的娘传私话，清楚是在敲打我。可女人这般甚么事都藏在内心，却也不是个别例。”

“我……我只为女人不值……”莺儿忍不住含泪说道。

那两个婆子只当宝钗和莺儿偶尔动了玩耍的动机，或者要去旁人那边坐一坐，她们都是被宝钗□□熟了的，自是惟宝钗命是从，当下连问也不问，就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声是，往前头走在园子门口等着。

莺儿却倔强不肯起来：“我又有甚么不晓得。说句不好听的话，宝二爷除了是个带把的，又有甚么比女人强了。凭甚么……”这话实在粗鄙，本不是她这般奉侍大师蜜斯的贴身丫环能讲得出来的，方才讲到一半，已经红了脸。但是她说话的意义，却已经清楚无误地表达了出来。

宝钗心头剧震。她一向长于粉饰，宿世时候便粉饰得极好，一向比及黛玉油尽灯枯之际，外头人还觉得她喜好宝玉，对黛玉不过是无可何如地爱屋及乌罢了。就连朝夕奉养她的莺儿，也是比及她跟黛玉结成金兰姐妹以后，才开端垂垂迷惑得。可现在，她尚未和黛玉结成金兰姐妹，便提早被莺儿看了出来。

宝钗内心却不感觉甚么。人间多数是俗人。若按他们的批评标准，那里另有甚么兴趣？

宝钗遂愣住脚步，面上带笑，谛听赵姨娘说话。却见赵姨娘先高低将莺儿打量了一回，笑着说道：“我若方才没看错的话，这是莺儿吧。怎处所才跪在地上，想是做错了甚么事？”

莺儿气急，都说到这份儿上了，她便是没闻声前面的话，这时候也早猜出来产生甚么事了。她就想折返归去跟赵姨娘实际，却被宝钗禁止了。莫非被狗咬了一口，还要转头去把狗也咬上一口吗？此事本是无人闻声，但如果吵将开来，大师颜面上都无光彩。

“你起来。”宝钗向莺儿说道，“很多事情，你不懂……”

有两个掌灯的婆子打着明瓦的灯笼走在最前面，莺儿手中却提了一盏玻璃绣球灯，服侍在宝钗身前，一面走，一面向宝钗说道：“女人前次从外头得了这几盏玻璃绣球灯，送与林女人、三女人另有宝二爷他们，个个见了都说好用。宝二爷常日里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，见了这灯欢乐得不得了，据茗烟传过来的话说，宝二爷将这灯好生收在博古架上，常日里说怕跌了，连用都不敢用。”

当时候却比现在早晨两年，黛玉方才寿夭，垂死之际把宝玉拜托给宝钗，宝钗又是悲伤又是感觉委曲，贾环却俄然在路上拦住宝钗，说要她考虑清楚，说想娶她。宝钗当时就很不屑。

从大观园潇湘馆到薛家人在荣国府东北角的居处，有长长的一段路。

宝钗不等她说完，忙向四下里看了一眼，大声向前面那两个婆子叮咛道：“你们先在园子门口等着。我跟莺儿去去就来。”

赵姨娘的话却没有完：“我家环儿，虽比宝玉小上几岁，又是庶子，倒是个故意计的，常日里读书也非常当真。宝女人你是个明白人，别看宝玉现在受老太太、太太宠着，但是比及老太太驾鹤西去，这府里分了家以后，他也就不算甚么了。太太每日里只是吃斋念佛，老爷都不去她那边的。将来这家业，还不定是环儿担当呢。”

正在争论间，却见远方影影绰绰地有灯光过来。紧接着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：“前面莫非是宝女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