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[第1页/共3页]

起手端茶润了润喉，卫宗平将茶盏搁下，开口道：“殷相此来……”却正瞥见殷监正看了看刚奉茶上来的侍女，卫宗平会心：“你们都出去吧。”

“不愧是七殿下。”卫宗平终究下定了决计，“便请殷相先代为回话，他日我必当亲身报答。”

他眯着眼往那一双紫檀嵌金低架上看去，一尺余高的珊瑚树成对摆着，天然奇形衬着正红的光彩极其抢眼，映得近旁几件玉雕都没了光彩。但若近看，便知那是整块翡翠琢成的青瓜缠藤，但看瓜下流玩的孩童眉眼逼真栩栩如生，定是出自“一刀斋”的手笔。单这几件拿出去已是代价不菲，更不要说其他陈列，这仆人还真是极尽豪华，毫不收敛的人呢。

“天都多少漂亮才少，她恰好看上个不能招惹的人，愁煞我也！”殷监正倒不似做戏，看来是真的毫无体例。

卫府宽逾数亩的天井，南麓白石砌成一片颇具峥嵘之态的假山将西北角占了大半。

卫宗平笑道：“小女儿家不免闹闹脾气，无妨让她和骞儿多去玩耍，说不定反而能成了一桩丧事？”

“呵呵！”殷监正一愣，笑说，“说得是，说得是。不过若说丧事，皇后娘娘前几日倒提起为七殿下纳正妃的事，卫相府上的二蜜斯还未许配别人吧？”

卫骞将手里坐佛一扔，不耐烦地掸着身上精制的云锦长衫：“户部也不是整过一次了，我就不信，此次还能往死里整？”

卫宗平冷哼一声：“这等事落在凌王手里，甚么时候见太轻办的先例？朝中独一能扛得住他的便是殷家，我们同湛王向来便是两边，哪一个能让你好过？你当这还是太子在的时候？”

“甚么？”卫宗平较着一惊，“所为何事？”

客堂里殷监正品着上好的春茶，定窑刻斑白瓷盏，微微地润着抹茶香。剔透白瓷衬着澄明，观色已是一品，入口鲜醇高爽，幽幽甘香不断，是西王本年新来的春贡，宫里有的也不很多，卫府倒是拿来待客用的。

“本日皇宗司封了溟王府，溟王被囚禁在府中了。”殷监正沉声道。

“妇人之见！”卫宗平叱道，“那也得由你补得出来！你晓得此次是谁在查？那殷家身后又是谁？如何补？”

奇花异草间引水而下，一幅流瀑珠玉飞泻，飞阁建檐，有高亭成临渊之势，俯瞰之下山川并成美景，可谓煞费苦心。秋风带着高爽水意荡入掩在树荫影里的相府居室，卫宗平却正着恼。

“呵呵，叫殷相久等了。”

殷监正笑道：“卫相，我们两家看来倒是真有后代缘分呢。”

卫宗平只觉到手心凉透，此事他事前竟毫不知情，立时想起比来溟王非常拉拢卫家，莫非是以失了天帝的信赖？想到此处，浑身一阵盗汗。见殷监正正看着本身，道：“可贵殷相此时能记取我卫家。”

“七殿下？”

入秋过了几日，日头还是似火般炙热，风中似是偶尔带了几分微凉，却被晒得不及一转便全无了踪迹。倒是氛围中浮动着草木枯燥的气味，不时送来身畔，叫人感觉还真是晚夏近秋了。

卫夫人瞪他一眼，道：“老爷，话不能这么说，骞儿但是我们的亲生儿子，哪有不管的事理？”

“户部里如何，全在七殿下一句话。”殷监正笑道，“不太小事一桩，卫相大可放心。”

卫宗平道：“还不是那孝子肇事，实在叫人烦心。”

卫夫人道：“不就是几十万的空缺嘛，我们又不是拿不出来，补齐了不就得了。”

“七殿下。”

卫宗平听出言下成心，道：“皇后娘娘的意义……”

看着客堂的透花门微微掩上，殷监正一笑，声音压了压：“卫相，宫里出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