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正在有情无思间[第2页/共3页]

等候灭亡，岂不是最可骇的事情？

夜天凌低声道：“即便是你又如何，我也认了。”话中带着三分温和三分淡笑，另有三分霸道，紧紧将人裹住，他眼底的幽深似化作了波光粼粼，深深浅浅带着醉人的魔力，如同一道降落的咒语，勾惹民气。卿尘俏靥微红，仓猝侧开首去。

卿尘一惊，喝道：“王兆！”

履行内侍捏开小内侍的嘴，塞进一条木棒，牵着两端的绳索手脚利落地今后一紧，缚上双手，杖起杖落，收回敲击在人身上的闷哑声响。面前血珠飞起，一道道浓厚的暗红溅入厚厚白雪当中，留下触目惊心的陈迹。

她还要说，俄然被夜天凌一把揽进怀里，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，却没有摆脱他的手臂。

卿尘在他面前如何也说不出欺瞒的话，他的眼中此时甚么也没有，只是黑得慑人，让她深深地陷出来，不敢，也不肯去欺瞒。宁肯面对的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，乃至卑鄙肮脏肮脏不堪，也只愿听本相，他要的只不过是本相。

场中死寂，无人再敢妄动，俄然有个清冷的声音遥遥传来：“好！拖下去埋了，再有犯者，当同此例！”卿尘凝眸一看，这一惊非同小可，竟是夜天凌一身云青长衫，身披白裘，踏着逐步溶解的冰雪往这边而来。身后跟着侍从晏奚，两手谨慎翼翼地提着一样东西，上面严严实实蒙着黑布。

那声音不高却锋利，铮然掷进了骚动中间，像是带过一道无情的锋刃。跟着履行内侍将杖刑的长凳咣地置于场前，四周蓦地温馨。

世人惊醒，黑压压俯身一片。夜天凌摆摆手：“都起来吧。”举步上了殿前高阶。

不知是因之前的极刑震慑，还是因凌王的到来，偌大的场中无人敢再出声，终究温馨下来。卿尘却被夜天凌方才一句话搅乱了心神，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争论要他归去，纤眉轻蹙，叮咛世人：“该做甚么想必你们已经清楚，都散了去做事吧，有事到遥春阁来回。”世人惊魂甫定依命散去，各司其职，倒也有条不紊。

遥春阁离当日鸾飞所居的至春阁甚近，封宫之前，卿尘借了这个机会，给鸾飞再喝了离心何如草，御病院几位太医亲身看验，皆道数日畴昔，人已无救。天帝此时诸事忧烦，偶然计算鸾飞之事，只命将尸身发还凤家安葬。卿尘命人暗中带了动静给凤衍，诈称鸾飞乃是在延熙宫感染瘟疫不治而亡，要凤家速速安葬，莫要迟延张扬。鸾飞之事本就是凤家大忌，瘟疫一说更加令民气惊。凤衍接了卿尘密函，当日便将鸾飞下葬，而卿尘则早命冥衣楼安排安妥，持解药去救，此时当已将人安然带出。今后今后，世上便再无凤鸾飞此人。

卿尘看着四周动乱更甚，很多人似是都有了逃脱的心机，微一咬牙，冷冷道：“杖毙！”

卿尘和夜天凌往遥春阁去，晏奚识相，不再跟着。

夜天凌却只悄悄一笑，心神微正，低声问道：“延熙宫中如何了？”提起这事，两人却都敛了笑容。卿尘沉默一会儿，道：“四哥，你既来了，也走不了了。若你走，这里我不成能再镇得住。但有一点，你不能进太后寝宫，一步也不能。”

卿尘道：“我要用来做尝试，找出能治疫病的药方。”

但将君心换我心。是甚么时候，深沉无波的表情也为之牵肠挂肚，冷冷酷淡的模样也为之几次动容？是那萍水相逢的相逢，是那仿佛几世的了解，还是那相对忘言的凝睇？

卿尘入宫第二日正中午分，即令留在延熙宫的统统人集合于前殿广场中心，将延熙宫目前的状况详细地、毫无坦白地公布于众，与其任人枉生猜想，不如坦言相告。当时便有怯懦的宫女吓得瘫软，相互抱在一起哭出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