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4章 袖里乾坤卧潜龙[第1页/共3页]

灯下泪痕在卿尘脸上映出淡淡清光，他的话让她心底一酸，轻声道：“但是那一箭，也差点儿让我落空了你。”

夜天凌倚在枕上，半合双目，面色如雪更添肥胖，眉心蹙痕半没于灯色浅浅，轻似浮影，锐如剑锋。听到声音他展开眼睛，看到她，唇角渐渐带出一丝笑容。卿尘一步跪在他身边，无声地抱住了他，紧紧贴着他的身子，将脸埋在温凉的丝帛之间。

“唐初亲身调兵出京，司州凤家之处请娘娘放心！”

夜天凌吃力地抬手抚上她的肩头，哑声问道：“下雨了吗，如何浑身都湿透了？”

“好。”清缓一笑掩去了满眼蕉萃，卿尘的声音非常安静，乃至透出冷然，“不要轰动对方，确保东海战事无恙，脱手之时务必洁净利落。”

已经多少天了，任她用尽针药，夜天凌始终昏倒不醒。那毒一次发作，仿佛被他本身的意志强压下去，再未曾几次，但他的身材也到了所能接受的极限。

宣元坊斯府，庭前两株梧桐树被暴风吹得枝叶乱摆，地上飞沙走石，暴雨将至。

寝室中落着垂帘，满室药香贫寒，静如深夜，内里雨声淅沥几不成闻，卿尘只闻声本身短促的脚步声，到了榻前忽地愣住，痴痴望向云帷以后。

卿尘伸手握住他，十指相扣，内心只余柔嫩一片。夜天凌微微扭头过来：“放舟五湖，遨游四海，你想先去那里，东海吗？”

卿尘愣愕：“四哥？”

世人大喜过望，卿尘反身便往殿中跑去。晏奚跟在身后，从未见皇后如此行动仓促，再不是平日静稳风仪。他一起小跑，跟到了屏风之前俄然愣住脚步，低头退了下去。

檐下冷风劈面，吹得卿尘衣袂飘摇不定。雨丝斜落衣衿，她却始终站立不动，任雨水溅削发际，湿了面庞，把那一双眼眸洗得清澈。

卿尘闭上眼睛，指尖狠狠嵌进掌心，俄然将眉一扬，往前迈了一大步，直接站在了雨中。

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，卿尘站在殿外，耳边尽是唰唰急落的雨声。

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睡着，仿佛灵魂被掏空，缓缓填满了惊骇。如果……她不敢想这两个字，深夜里独坐榻前，握着他的手，发明本来有很多话想和他说。她便一点儿一点儿地说给他听，曾经她影象里的天下，她所神驰的将来，她藏在内心纤细的忧愁与欢乐。初相遇，再相逢，心相印，情深种，不觉已近十年，万千光阴如水过，花着花落，朝朝暮暮，另有多少个十年……

夜天凌指尖划过她脸颊，微蹙了眉，无法道：“都是做母亲的人了，还像个孩子样地又哭又笑，不怕女儿笑话。”

夜天凌满脸倦意深深，眼中却阒黑无底，隐见冷峻：“戋戋药毒，能奈我何？”他似若无其事，刀山火海过来了，那抽筋剔骨的痛苦落在这话中，只见不屑与傲然。说话间他低低一声咳嗽，却叫卿尘心疼到极致，忙反身取了药，坐到榻前，拿玉匙悄悄舀了，送至他唇边。

此时皇上病重，凤氏一族在朝中势大根深，若与之硬碰，胜负难料。更何况，凤家外有四道布政使节制十六州军政重权，除了天都四周首要州府以外，另有文州、纪州、现州、琅州等正处东水兵需求道之上，一旦有变，湛王腹背受敌，必将堕入危境。皇后这是在以缓兵之计稳住凤家，欲确保东海战事顺利。

“两城禁军尽在把握，无有异动！”

卿尘也反面他辩白，此时只感觉他说甚么都是好的，握了他的手贴在脸上，柔声道：“四哥，你感觉好些了吗？另有没有那里不舒畅？”一面又细心试他的脉象，更加放下心来，“撑过了这几天，毒性已弱，渐渐再用药肃除余毒，保养旧伤，便无大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