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8章 碧落黄泉为君狂[第1页/共4页]

夜天湛打马连闯数道宫门，凡有御林侍卫上前欲拦，一见那道九章金令，纷繁退避。殿前可佩剑，禁中可驰马，那令牌意味着仆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身份，挡者无赦。

如果她有甚么不测，存亡又如何？天下又如何？你我又如何？

世人叩首跪劝，夜天凌充耳不闻，只一声毫无余地的怒喝：“还不快去！”

写韵不敢昂首，低声道：“陛下，您放下娘娘，让我看一看。”

夜天湛充耳不闻，只急问：“张老神医呢？”

夜天凌挥手拂开世人，再不看那孩子一眼，急步入内。

四目交视，两人相互看着相互前所未有的狼狈，俄然间同时笑出声来，笑得无法，笑得嘲弄。

急雨如幕，快马驰出重阙高墙的宫城，沿着几近空无一人的长街疾走而去，雨水激溅，四散如花。

她昂首，不料见到皇后的目光悄悄落了过来。

“陛下！”

待到牧原堂门前，那马被仆人猛勒的缰绳带住，一声急嘶几近人立而起，顿时之人早已飞身而下，一掌震开了牧原堂虚掩的大门。

“你当朕想要这个孩子？”夜天凌人全部笼在雨中，神情恍惚一片，“你想要这江山皇位，朕给你又如何？但她如有甚么不测，朕毫不会放过你！”

写韵看清了面前这衣衫尽湿、描述狼狈的人，骇怪俯身，“王爷！”

写韵仿佛从那安静如水的目光中看到了信赖，她是神医张定水独一的弟子，医人病痛，活人存亡，都是这一针。

一阵斜风撞上窗棂，哐地将长窗吹开，风扬金帷，雨湿鸾幕。顷刻间内里一个身影落在夜天凌眼中，激起他眼底厉厉寒芒。

夜天凌走过来，靠着长案在夜天湛身边坐下，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。谁也不再扭头看对方一眼，两人都盯着高高隐没在光影下雕梁画栋精彩的刻痕发楞。

一道电闪伴着雷鸣划破长空，扯破六合，照亮雨幕暗淡。

雨急风骤，唰唰抽打着殿阶，一列青衣内侍仓促穿过廊前，抢先一人捧着药炉行动仓猝，厥后数人手托药匣吃紧跟上。

对峙在这即将落空的一刻，才发明本来讲出来的恨都已有力。

是惊骇，他独入敌国千军万马，面对天都剧变惊涛骇浪、朝堂之上明枪暗箭都从未感遭到的惊骇。

瓢泼雨落，将气愤与痛恨冲刷成无尽的哀思，暗中空旷，只余两个孤傲的身影，一片萧瑟。

写韵见了皇后的环境，心底生凉。一咬牙，反身取出金针，针在手，对准的是皇后的心口，却微抖，游移。

夜天凌霍然回身，两人已扑跪在面前，为首的太医令黄文尚叩首颤声道：“陛下……时候太久，娘娘怕是撑不住了，臣请陛下示下，用不消参汤？参汤能让娘娘撑到孩子出世，但是……但是……”

写韵跪至榻前，连请了几声，他才恍然昂首，灯下，竟一脸泪痕纵横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手起针落，刺入皇后心口要穴。

宫灯一隅，氤氲的沉香残飘，一盏七宝莲花灯漏水流悄悄，夜天湛凝神瞅着那边，一声声，都是时候的流逝。

夜天湛目光微微一亮，核阅她半晌，一把抓住她：“你跟我走！”

生生世世，不能毁约，九天鬼域都无用，只在这一世，只在这一天……

闭目抬头，一阵雨水劈面而来，他激灵灵打了个暗斗，身后却有一股更深的寒意陡但是起，如剑在侧。

他还想说甚么，却被内里请见的声音打断。内侍急仓促地出去，手捧一份奏报跪道：“陛下，东海急报！”

他话未说完，夜天湛蓦地打断了他：“四哥！”他回身，继而叩首下去，“陛下，臣……本日出言无状，行事狂悖，违逆圣颜，实在罪无可赦，请陛下惩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