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4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[第2页/共5页]

卿尘道：“抚远侯尚华毓公主，公主连有三子，皆短命于襁褓当中，本身也悲郁早逝，这一段姻缘岂为完竣？”

“哼！”夜天凌一声冷哼，“不敢？朕看依你所言，江山社稷都要毁在朕手中了。”秦国公错愕不敢再言，殿下摆布两席窸窣一片衣衫碎响，群臣纷繁离座，跪于一旁，乌压压直到外殿，尽是低俯的锦衣帽冠。静若死域的大殿中，只余秦国公沉重的呼吸，一声又一声，似已不堪负荷，随时都要被扼断在咽喉之间。

这话说得很有些讽刺之意，殷监正反问一句：“秋风渐起，凤相心不悲乎？”

“秦国公另有何贰言？”御案后一声扣问，非常清冷。

山呼声中，众臣俯拜，玉冠朱缨、乌纱金簪于两廊之侧依序低俯，次第而下。皇上略一抬手，殿侍宣旨免礼，众臣再拜，谢恩平身。

夜天凌环顾群臣，成心偶然间，独对湛王举了举杯。湛王欣然回礼，对视之间，各有一笑。

卫宗平被罢官贬黜以后，由大学士苏意、光禄大夫杜君述共同接任门下侍中，今后规复了中书、门下两省各设两名尚书、两名侍中的旧例。天朝三省并相，这相称于无形平分化了宰相的权力，固然中书省并未真正增加中书令，但却调入了一个斯惟云任侍郎，这便也和分权无异了。此事对于凤家、殷家都有不小的打击，但两家却一如畴前，仍旧对峙着。凤衍闻言冷哼：“殷相身在此中，何必来问我？若不是感同身受，方才何必望风悲秋呢？”

卿尘凤眸轻掠，容色清雅暖和，却决然命道：“吐蕃虽是我朝邦属之国，也该尊敬他们的风俗，以卓雅公主为妃的事不必再提了，秦国公尽快自皇宗当选定后辈，迎娶公主吧。”

这和卫宗平异曲同工的话，令凤衍心头一惊，此时忽闻钟磬鸣奏，九韶乐起。待内侍宣驾之声传来，远处华盖遥遥，仪仗清楚，五明金扇迤逦随后，圣驾到临。

天子无嗣，国将如何！卿尘霍然抬眸，目光直刺秦国公，大殿下蓦地死静。

轻描淡写，寥寥数语，秦国公突然变了神采，几疑本身听错了话。震惊昂首，只见珠帘后秀稳仪容沉着淡定，其彷徨上无波无澜的声音传下来：“准奏。”

太公封号固然尊荣，但毫无实权，这相称于完整架空了本来在朝落第足轻重的秦国公，群臣现在都已体味出些山雨欲来的意味。一朝天子一朝臣，昊帝的手腕这几年来大家深有体味，现在再加上一个外柔内刚的湛王，不知不觉中竟已改天换颜。统统人都像处于一鼎悄悄升温的温水中，等真正认识到的时候，已经是最后水沸汤滚，有力挣扎了。

但是此时有一小我未曾进殿，站在两方臣子以外，汉白玉栏前，负手面向烟波浩渺的明池碧水，丰神秀彻的面庞之上一抹清俊淡笑，广袖飘荡间，竟有些遗世出尘、孤清的味道。

麒麟金案以后，湛王正凝睇卿尘明丽笑容，神思专注。他似是感到了夜天凌的扫视，微一昂首，夜天凌却已转而往卿尘看去。卿尘自湛王处回眸，便对夜天凌嫣但是笑。

不过半晌，便见皇上携皇后入殿，龙行虎步间玄袖飘飞，沉峻气度王者威仪，傲然不成逼视。皇后含笑徐行随行，云鬓凤冠，玉绶翚带，百尺铺绣金鸾衣长曳身后，秀稳如仪。两人并肩而行，过玉阶，登明台，似自那云中天阙飘但是来，神仙眷侣，风华天姿，不由令人神夺。

此话清楚是暗指皇后失德，湛王朗朗俊眉不易发觉地一动，不由抬眼便看向卿尘。卿尘温馨地坐在夜天凌身侧，唇畔淡笑不但不减，模糊更见加深。眼眸底处不见忧喜，只一味深静下来，幽湖般敛着宫灯丽影，澄透无垠，偶然触到湛王目光的时候，淡淡晕开一层细碎的縠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