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重来回首已三秋[第1页/共4页]

卿尘手中缓缓握起一把冰雪，难怪玄甲军如此等闲便被截击，难怪她各式周旋仍迎头赶上突厥雄师，风雪冷意压不下心中一点肝火，幽幽燃起。她深吸了口气，对万俟朔风道：“要查明此人唯有从雁凉城中动手，烦你将鸽子和信带给四殿下。”

突破死寂的是一声锋利的清鸣，俄然间冷风卷雪，温馨的空间内杀气陡盛，金玉订交之声连串迸射。卿尘蓦地惊醒，快步上前。

夜天湛一身白衣飘忽进退，看似萧洒，手中玉笛穿风过雪，攻守安闲，面上却如笼严霜。不知为何，数招以后他俄然几次后退，渐落下风。

万俟朔风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鸽子几次看了看，道：“这恰是我想奉告你们的，天朝军中一向有人和东突厥暗中联络。当初玄甲军攻漠城，转雁凉，之前便有人将行军线路流暴露去，以是突厥雄师才气这么顺利地阻击玄甲军。那日在百丈原，我能分毫不差堵截你和史仲侯的军队，也是不异的启事。”

卿尘面前闪过夜天湛极其惨白的神采，细思之下确切分歧平常，只是刚才偶然顾及，竟完整没有发觉，她眉心悄悄紧起：“怪不得，本来他受了伤。”

一行清泪，寥落酸楚，卿尘孑然独立于连缀不断的雪幕当中，乱风吹得发巾轻舞，白衣寥寂。

卿尘一时呆在当场。剑气之间，夜天凌眼中的杀机清楚如冰刃，淡淡冷意，逼人夺命。

卿尘抬眸以问，万俟朔风持续道：“夜天凌能用那样的眼神看贰敬爱的女人，能为兄弟浴血拔剑，我信赖你说的话，柔然永久是他的母族，而对我来讲，他应当也是……兄弟。”他话语间略有一丝苦楚的意味，似残冬平原夕照，茫茫无边。柔然仅存的一脉孤血，举目人间，唯有血仇浑身，恨满心，“兄弟”两字说出来，陌生中带着非常的感受。

只是恶梦，梦总会醒，只要棺盖不落，十一就还在。

卿尘没有说话，万俟朔风悠然踱步上前，挑眉一笑：“你方才实在没需求去挡那一剑。”

万俟朔风并未诘问，看似漫不经心肠道：“湛王非同普通敌手，他们两人迟早还会有抵触，你拦得了一时，莫非还能拦这一世？”

万俟朔风神情似笑非笑，语出微冷：“有些事不必亲身脱手一样能够达到目标，我想夜天凌应当比你更明白这个事理。”

万俟朔风道：“提及来，我倒是很佩服你们这位湛王殿下，他竟这时候便赶到了雁凉。我本来觉得以射护可汗的十万雄师，如何也能拦他两日。”

卿尘拧眉与他对视，半晌以后道：“这是你获得他信赖的最好机遇。”

卿尘悄悄伸手，一片飞雪飘落指尖，转而化作一滴晶莹的水珠。她薄薄一笑，道：“天帝心中最忌讳的便是手足相残、兄弟阋墙，他能够容忍任何事情，却毫不会答应此事产生。他们兄弟如有任何一人死在对方的手中，别的一个也必将难容于天帝，以是他那一剑，我是必然要拦的。”

激雪横飞，乱影丛生，面前雪地之上白衣青衫交叉，剑光笛影纵横混乱，本来温馨的雪幕化作旋风残虐，目睹竟都是毫不包涵的打法。

夜天湛眼梢傲然一挑，方要说话，俄然见她清澈的眼底浮起一层若隐若现的雾气，那深处浓厚的哀伤几近凄烈，揪得民气头剧痛。他剑眉紧蹙：“卿尘……”

不等她说完，夜天凌渐渐点头：“好，好，好！”他连说了三个“好”字，反手狠狠一掷，三尺长剑没柄而入，深深掼入雪地。他再看了卿尘一眼，决然拂袖而去，瞬息之间，身影便消逝在茫茫雪中。

醒来这一望无边的白，琼枝瑶林，美奂绝伦，但是有甚么东西永久落空了，再也寻不返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