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 千帆过尽长江水[第1页/共4页]

正说着，致远殿传旨内侍仓促寻来，传天帝口谕宣凌王、湛王马上入见。

那侍卫领命而去，未几会儿小跑着赶返来禀道：“启禀殿下，神策军的将士在开仪门前闹起来了！”

江流渐远，夜天溟与卿尘的目光亦同时消逝在对视中，但卿尘晓得他仍然在看着这边。她将目光投向天涯，斜晖脉脉，已近傍晚。

一抹慈爱在莲妃眼角微晕。迎儿出去轻声禀道：“娘娘，陛下又有犒赏来。”那平和的神情尚未化成笑意，便在莲妃脸上微微淡了。她只点点头：“晓得了。”

莲妃眼中有些迷蒙，轻声道：“这么多年，你不晓得我有多怕，凌儿，他是一步一步踩在刀锋上过来的。这些年因着我，宫里朝外多少人不待见他，但是他更难的还在背面，你今后要多帮着他，也多劝着他。”话中说不清的一抹疼惜，稠浊着堆积多年的爱、恨、伤、悲，起伏沉寂，此时听来却似过尽千帆，落木萧萧，无穷凄怆哀凉，仿佛已经有力再想再看。

现在似是分歧昔日，天帝不但犒赏几次，常来莲池宫，更连晚膳都要到这里来。

弑父之仇，逼母之恨，他那样的人，若恨起，便会恨到深处吧。

浩大江水，轻涛拍岸。走了几步，卿尘道：“父亲，陛下今后还是有很多事要靠着凤家的，些许事情何足为虑？”

“我们凤家。”答是答了，却答非所问，让凤衍没摸着半点儿切当的说法。凤衍看畴昔，只见暮色下一张水波不兴的淡颜，模糊含笑。

卿尘合目感喟，若所料不差，夜天溟应当是刚从宫中出来。方才船只路经开仪门时，神策军的将士们虽已散去，但宫城四周重兵戒严，严峻的氛围仍在，能够想见前时万人拥聚、气愤冲动的景象。这一场兵变，不知夜天溟会作何感触。

“哦，哦。”凤衍点头。卿尘清澈的凤眸淡淡那么一挑，“有句话，父亲请多考虑。当断不竭，必受其乱。”

夜天湛不慌不忙，安闲奏道：“依儿臣之见，此事非严办不成。当务之急应先稳住军心，承诺将士们彻查此事，然后从兵部始，清查户部，毫不能有所姑息。将士激变虽冒犯天威，但若能借此清正吏治，则焉知非福？还请父皇息怒。”

卿尘愣住脚步，现在这干系，总还是要护着凤家才行，毕竟面上有一份血缘在。凤家已因夜天溟就义了两个女儿，她不筹算做第三个。

浩繁侍卫簇拥之下，一人身着银色军人服，贴身苗条，衬着江上反射来的夕阳有些刺眼，几近看不清是何人。

“那便该尊请父皇圣裁。”

殷监正被他语中的峻厉震得一顿，没有立时接话。夜天湛仿佛轻叹了声：“欲速则不达，我们失策了。”说完此话，他淡淡一扬眉，目光往开仪门方向瞥去，俊雅的浅笑又回到脸上：“走吧，为时不晚。”

凝眸看去，面前每一处金丝木梁上，都细细雕镂着优美的清莲，鬼斧神工极尽精美，千姿百态地深深雕刻成整座宫殿，历经数十年事月却没有分毫窜改。

卿尘一时候有些怔忡，夜天凌虽从未对人透暴露半点儿心机，仿佛甚么都未曾窜改，就连那句“父皇”也从未暗里改口，但贰内心的确恨着天帝。

凤衍斑白的眉毛微动。他也是方才入宫返来，天帝因神策军的兵变余怒未消，他和卫宗平皆遭斥责，同时得知天帝已派凌王和湛王平乱严查。他一起上正衡量此事，卿尘的话到了贰内心不知又有了几番考虑，天然品出其中滋味。这话天然是实话，只是此时现在，说话的人是他的女儿，凌王妃。

夜天湛道：“儿臣愿为父皇分忧。”

夜天凌翻身上马，侍卫忙上前接了马缰，他微微一笑道：“刚才若不是七弟共同得好，也攻不破他们的球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