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 旅途与陌生男子 2[第1页/共2页]
刚上车,行李还没放好,又上来两位上尉。两位军官看到车厢内有人,吃了一惊:“你们如何上来的?”口气很不客气。
“孩子,别怕。我们本身的军队怕甚么?”阿方索先生安抚我说,旋即抱怨了句:“我就晓得阿谁站长不怀美意,让我们坐车也坐得心惊胆颤,小孩子要做恶梦的。别怕!别怕!”
“立正!向左看!”轰――,齐齐一声脚掌落地的声音,惊得我心脏突的一跳。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劈面而来,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,向站台上望去,一队队兵士正在整齐列队,等候上车,和我们同一车次。他们或大哥或幼年,或高或矮,有漂亮也有因伤疤而面庞丑恶,却具有一个共同特性――杀气横溢,他们肩上都带着红色的肩章――特种军队,已经被死神点名的一群人。
凡是,我们阿尔人丁中所谓“初级军官”,指的是肩章上绣大丽花的尉级军官。帝国用肩章上的装潢表示军衔:士官肩章上是绿色叶子,一片叶是下士,两片是中士,三片则是上士;尉官肩上是没有叶子的大丽花,一朵少尉,两朵中尉,三朵是上尉;如果花叶俱全,则是校级高官;至于将军,他们的肩上镶嵌钻石,真的钻石耶,一颗是少将,三颗就是高不成攀的大将军。我爸爸捐躯后,才被追授为少校,获得一朵有叶子的大丽花。而现在,我面前的这几十位满是上校、中校,走在最中心的一名红色肩章上另有一颗钻石呢!
那人身材不很高,体型有些肥胖,在巨人将军的对比下更显得纤细文弱。他穿戴一身便装,上身一件红色的衬衫,质地非常柔嫩轻浮,他固然瘦,但骨架均匀,白衬衫穿在身上有一种超脱出尘的气质,我想起一种传说中几近与黄金等值的布料――真丝,从悠远的夏国颠末万里重山贩运来,是上流贵族们的最爱。他没有戴帽,暴露一头银色的短发,色彩非常纯粹,闪闪发亮,给人非常豪华的感受。即便六月热天,他身上穿戴那么风凉透气的衣服,手上却带着厚厚的赤手套,看上去奇特极了,分不出他究竟是兵是民。最奇特的是他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,覆盖他的大半额头,一边眼睛,从鼻梁中间分开,遮住左脸上半,暴露上面严厉的薄唇。
我呆呆站着,望着,无言,脑海被他的印象占满。
阿尔镇被骗过兵的男人身上都有杀气。很难讲清楚甚么叫作“杀气”,这是一种无形的气质,如果让我勉强拿一个词描述――残暴,会让人在这类人面前本能的胆怯,不敢招惹。但任何一个阿尔镇的人都没有这股本色如同刀锋的凛冽杀气。杜雷德男爵说过:“凡是杀过人,身上都有杀气,有多有少,杀得人越多,杀气越重。”男爵有一次因为甚么事生机的时候,我曾经见地过一回这位钻石勋章获得者的可骇,当时把四周人吓得翻倒在地。男爵还说过一句更可骇的话:“有一种人,固然杀过人,身上却没有杀气,因为他杀的人太多,尸山血海!”这句话让我做了好久恶梦,总梦见一个没有脸孔的人提着血淋淋的刀冷酷向我走来。
我第一眼瞥见他,就晓得他是风之子。你可曾瞥见过风吗?不。风无影无形,没有人能瞥见风本身,无人晓得风的模样。它斑斓吗?暖和吗?暴躁吗?可骇吗?无人看得见。我们只能从无边落叶萧萧下的时候瞥见天下的肃杀;在它卷起黄沙漫天时晓得它的狂暴;在暴雨行未到临的灰色云层下由气愤的大海明白它的力量;或许,也能够在某个夏季喧闹的夜晚感遭到一点点沁凉的淡淡和顺。他就是那样的人,一个身上没有杀气、你却能必定的晓得他双手已沾满鲜血、文静却充满力量,风一样的男人,那种在风静止时绝对沉着的气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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