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(2)[第1页/共3页]

秋，七月，丁丑，帝幸沛，进幸湖陵。董宪与刘纡悉其兵数万人屯昌虑；宪招诱五校馀贼，与之抿守建阳。帝至蕃，去宪所百馀里，诸将请进，帝不听，知五校乏食当退，敕各坚壁以待其敝。顷之，五校果引去。帝乃亲临，四周攻宪，三日，大破之。佼强将其众降，苏茂奔张步，宪及庞萌走保郯。八月，己酉，帝幸郯，留吴汉攻之，车驾转徇彭城、下邳。吴汉拔郯，董宪、庞萌走保朐。刘纡不知所归，其军士高扈斩之以降。吴汉进围朐。

帝使光禄大夫樊宏持节迎耿况于上谷，曰：“边郡寒苦，不敷久居。”况至京师，赐甲第，奉朝请，封牟平侯。

董宪与刘纡、苏茂、佼强去下邳还兰陵，使茂，强助庞萌围桃城。帝时幸蒙，闻之，乃留辎重，自将轻兵晨夜驰赴。至亢父，或言百官倦怠，可且止宿；上不听，复行十里，宿任城，去桃城六十里。旦日，诸将请进，庞萌等亦勒兵应战。帝令诸将不得出，休士养锐以挫其锋。时吴汉等在东郡，驰使召之。萌等惊曰：“数百里晨夜行，觉得至当战，而坚坐任城，致人城下，真不成往也！”乃悉兵攻桃城。城中闻车驾至，众心益固；萌等攻二十馀日，众疲困，不能下。吴汉、王常、盖延、王梁、马武、王霸等皆至，帝乃率众军进救桃城，亲身搏战，大破之。庞萌、苏茂、佼强夜走从董宪。

隗嚣问于班彪曰：“往者周亡，战国并争，数世然后定。意者从横之事复起于今乎？将承运迭兴，在于一人也？”彪曰：“周之废兴，与汉殊异。昔周爵五等，诸侯从政，本根既微，枝叶强大，故其末流有从横之事，势数然也。汉承秦制，改立郡县，主有专己之威，臣无百年之柄。至于成帝，假借娘家，哀、平短祚，国嗣三绝，故王氏擅朝，因窃号位，危自上起，伤不及下，是以即真以后，天下莫不引领而叹。十馀年间，中外骚扰，远近俱发，假号云合，咸称刘氏，不谋同辞。方今雄桀带州域者，皆无七国世业之资，而百姓讴吟思汉。汉必答复，已可知矣。”

夏，四月，旱，蝗。

岑彭攻拔夷陵，田戎亡入蜀，尽获其老婆、士众数万人。公孙述以戎为翼江王。岑彭谋伐蜀，以夹川谷少，水险难漕，留威虏将军冯骏军江州，都尉田鸿军夷陵，领军李玄军夷道；自引兵还屯津乡，当荆州要会，喻告诸蛮夷降者，奏封其君长。

乙丑，上行幸魏郡。

权德舆议曰：伯通之叛命，子密之戕君，同归于乱，罪不相蔽，宜各致于法，明示王度，反乃爵于五等，又以“不义”为名。且举以不义，莫可侯也；此而可侯，汉爵为不敷劝矣。春秋书齐豹盗、三人名之义，无乃异于乎！

嚣曰：“生言周、汉之势可也，至于但见愚人习识刘氏姓号之故，而谓汉答复，疏矣！昔秦失其鹿，刘季逐而掎之，时民复知汉乎？”彪乃为之著《王命论》以风切之曰：“昔尧之禅舜曰：‘天之历数在尔躬。’舜亦以命禹。洎于稷、契，咸佐唐、虞，至汤、武而有天下。刘氏承尧之祚，尧据火德而汉绍之，有赤帝子之符，故为鬼神所福飨，天下所归往。由是言之，未见运世无本，功德不纪，而得屈起在此位者也！俗见高祖兴于布衣，不达其故，至比天下于逐鹿，幸捷而得之。不知神器有命，不成以智力求也。悲夫，此世以是多乱臣贼子者也！夫饿馑流隶，温饱门路，所愿不过一金，然终转死沟壑，何则？贫困亦有命也。况乎天子之贵，四海之富，神明之祚，可得而妄处哉！故虽遭厄会，窃其权益，勇如信、布，强如梁、籍，成如王莽，然卒润镬伏质，亨醢分裂；又况幺么尚不及数子，而欲暗奸天位者乎！昔陈婴之母以婴家世贫贱，卒繁华不祥，止婴勿王；王陵之母知汉王必得天下，伏剑而死，以固勉陵。夫以匹妇之明，犹能推事理之致，探祸福之机，而全宗祀于无穷，垂策书于春秋，而况大丈夫之事乎！是故穷达有命，休咎由人，婴母知废，陵母知兴，审此二者，帝王之分决矣。加上高祖宽明而仁恕，知人善任使。当食吐哺，纳子房之策；拔足挥洗，捐郦生之说；举韩信于行陈，收陈平于逃亡；豪杰陈力，群策毕举，此高祖之大略以是成帝业也。若乃灵瑞符应，其事甚众，故淮阴、留侯谓之天授，非人力也。豪杰诚知觉寤，超然远览，渊然深识，收陵、婴之明分，绝信、布之觊觎，距逐鹿之瞽说，审神器之有授，毋贪不成冀，为二母之所笑，则福祚流于子孙，天禄其永终矣！”嚣不听。彪遂避地河西。窦融觉得处置甚礼重之。彪遂为融画策，使之专意事汉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