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(1)[第1页/共4页]

立广川惠天孙文为广川王。

玄月，诏减天下盐贾。又令郡国岁上系囚以掠笞若瘐死者，所坐县、名、爵、里，丞相、御史课殿最以闻。

臣光曰：霍光之辅汉室，可谓忠矣；然卒不能庇其宗，何也？夫威福者，人君之器也。人臣执之，久而不归，鲜不及矣。以孝昭之明，十四而知上官桀之诈，固能够亲政矣，况孝宣十九即位，聪明刚毅，知民痛苦，而光久专大柄，不知避去，多置亲党，充塞朝廷，令人主蓄愤于上，吏民积怨于下，切齿侧目，待时而发，其得免于身幸矣，况子孙以骄侈趣之哉！固然，向使孝宣专以禄秩犒赏富其子孙，使之食大县，奉朝请，亦足以报大德矣；乃复任之以政，授之以兵，及事丛衅积，更加裁夺，遂至怨惧以生邪谋，岂徒霍氏之自祸哉？亦孝宣酝酿以成之也。昔椒反叛于楚，庄王灭其族而赦箴尹克黄，觉得子文无后，何故惩恶。夫以显、禹、云、山之罪，虽应夷灭，而光之忠勋不成不祀；遂使家无噍类，孝宣亦少恩哉！

中宗孝宣天子上之下

禹、山等家数有妖怪，举家忧愁。山曰：“丞相擅减宗庙羔、菟、蛙，能够此罪也。”谋令太后为博平君置酒，召丞相、平恩侯以下，使范明友、邓广汉承太后制引斩之，因废天子而立禹。商定，未发，云拜为玄菟太守，太中大夫任宣为代郡太守。会事发觉，秋，七月，云、山、明友他杀，显、禹、广汉等捕得；禹要斩，显及诸女昆弟皆弃市；与霍氏相连坐诛灭者数十家。太仆杜延年以霍氏旧人，亦坐免官。八月，己酉，皇后霍氏废，处昭台宫，乙丑，诏封告霍氏反谋者男人张章、期门董忠、左曹杨惲、侍中金安上、史高皆为列侯。惲，丞相敞子；安上，车骑将军日磾弟子；高，史良娣兄子也。

帝初立，谒见高庙，大将军光骖乘，上内严惮之，如有芒刺在背。后车骑将军张安世代光骖乘，天子安闲肆体，甚安近焉。及光身故而宗族竟诛，故俗传霍氏之祸萌于骖乘。后十二岁，霍后复徙云林馆，乃他杀。

昭帝时，匈奴使四千骑田车师。及五将军击匈奴，车师田者惊去，车师复通于汉；匈奴怒，召其太子军宿，欲觉得质。军宿，焉耆外孙，不欲质匈奴，亡走焉耆，车师王更立子乌贵为太子。及乌贵立为王，与匈奴结婚姻，教匈奴遮汉道通乌孙者。

霍氏骄侈纵横。太夫人显，广治第室，作乘舆辇，加画，绣絪冯，黄金涂；韦絮荐轮，侍婢以五采丝輓显游戏第中；与监奴冯子都乱。而禹、山亦并缮治第宅，走马驰逐平乐馆。云当朝请，数称病私出，多从来宾，张围猎黄山苑中，使仓头奴上朝谒，莫敢谴者。显及诸女日夜出入长信宫殿中，亡期度。

上自初即位，数遣使者求娘家；长远，多似类而非是。是岁，求得外祖母王媪及媪男无端、武。上赐无端、武爵关内侯。旬月间，犒赏以巨万计。

廷尉史巨鹿路温舒上书曰：“臣闻齐有无知之祸而桓公以兴，晋有骊姬之难而文公用伯。近世赵王不终，诸吕反叛，而孝文为太宗。繇是观之，祸乱之作，将以开贤人也。夫继事情以后，必有异旧之恩，此贤圣以是昭天命也。往者昭帝即世无嗣，昌邑淫乱，乃皇天以是开至圣也。臣闻《春秋》正即位、大一统而慎始也。陛下初登至尊，与天合符，宜改宿世之失，正始受命之统，涤烦文，除民疾，以应天意。臣闻秦有十失，其一尚存，治狱之吏是也。夫狱者，天下之大命也，死者不成复活，绝者不成复属。《书》曰：‘与其杀不辜，宁失不经。’今治狱吏则不然，高低相驱，以刻为明，深者获公名，平者多后患，故治狱之吏皆欲人死，非憎人也，自安之道在人之死。是以死人之血流浪于市，被刑之徒，比肩而立，大辟之计，岁以万数。此仁圣之以是伤也，承平之未洽，凡以此也。夫情面，安则乐生，痛则思死，棰楚之下，何求而不得！故囚人不堪痛，则饰辞以示之；吏治者利其然，则指导以明之；上奏畏却，则锻练而周内之。盖奏当之成，虽皋陶听之，犹觉得死有馀辜。何则？成练者众，文致之罪明也。故鄙谚曰：‘画地为狱，议不入；刻木为吏，期不对。’此皆疾吏之风，哀思之辞也。唯陛下省法制，宽科罚，则承平之风可兴于世。”上善其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