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 (1)[第2页/共3页]

冬，十一月，壬辰朔，日有食之。

西南夷姑缯、叶榆复反，遣水衡都尉吕辟胡将益州兵击之。辟胡不进，蛮夷遂杀益州太守，乘胜与辟胡战，士战及灭顶者四千馀人。冬，遣大鸿胪田广明击之。

始元三年丁酉，公元前八四年春，仲春，有星孛于西北。

玄月，丙子，秺敬侯金日磾薨。初，武帝病，有遗诏，封金日磾为秺侯，上官桀为安阳侯，霍光为博陆侯；皆之前捕反者马何罗等功封。日磾以帝少，不受封，光等亦不敢受。及日磾病困，光白封，日磾卧受印绶；一日薨。日磾两子赏、建俱侍中，与帝略同年，共卧起。赏为奉车，建驸马都尉。及赏嗣侯，佩两绶，上谓霍将军曰：“金氏兄弟两人，不成使俱两绶邪？”对曰：“赏自嗣父为侯耳。”上笑曰：“侯不在我与将军乎？”对曰：“先帝之约，有功乃得封侯。”遂止。

有男人乘黄犊车诣北阙，自谓卫太子；公车以闻。诏使公、卿、将军、中二千石杂识视。长安中吏民聚观者数万人。右将军勒兵阙下以备非常。丞相、御史、中二千石至者并莫敢发言。京兆尹不疑后到，叱从吏收缚。或谓：“是非未可知，且安之。”不疑曰：“诸君何患于卫太子！昔蒯聩违命出走，辄距而不纳，《春秋》是之。卫太子获咎先帝，亡不即死，今来自诣，此罪人也！”遂送诏狱。天子与大将军霍光闻而嘉之曰：“公卿大臣当用有经术、明于大谊者。”繇是不疑名声重于朝廷，在位者皆自发得不及也。廷尉验治何人，竟得奸滑，本夏阳人，姓成，名方遂，居湖，以卜筮为事。有故太子舍人尝从方遂卜，谓曰：“子状貌甚似卫太子。”方遂心利其言，冀得以繁华。坐诬罔不道，要斩。

闰月，遣故廷尉王划一五人持节行郡国，举贤能，问民痛苦、冤、渎职者。

八月，改元。

三月，遣使者振贷穷户无种、食者。

单于召会武官属，前已降及物故，凡随武还者九人。既至京师，诏武奉一太牢谒武帝园庙，拜为典属国，秩中二千石，赐钱二百万，公田二顷，宅一区。武留匈奴凡十九岁，始以强健出，及还，须发尽白。霍光、上官桀与李陵素善，遣陵故交陇西任立政等三人俱至匈奴招之。陵曰：“归易耳，丈夫不能再辱！”遂死于匈奴。

初，武帝挞伐匈奴，深切穷追，二十馀年，匈奴马畜孕重堕殰，罢极，苦之。常有欲和亲意，未能得。狐鹿孤傲于有异母弟为左多数尉，贤，国人乡之，母阏氏恐单于不立子而立左多数尉也，乃私使杀之。左多数尉同母兄怨，遂不肯复会单于庭。是岁，单于病且死，谓诸朱紫：“我子少，不能治国，立弟右谷蠡王。”及单于死，卫律等与颛渠阏氏谋，匿其丧，矫单于令，更立子左谷蠡王为壶衍韑单于。左贤王、右谷蠡王怨望，率其众欲南归汉，恐不能自致，即胁卢屠王，欲与西降乌孙。卢屠王告之单于，令人验问，右谷蠡王不平，反以其罪罪卢屠王，国人皆冤之。因而二王去居其所，不复肯会龙城，匈奴始衰。

诏以钩町侯毋波率其邑君长、群众击反者有功，立觉得钩町王。赐田广明爵关内侯。

冬，无冰。

秋，七月，赦天下。

后陵复至北海上，语武以武帝崩。武南乡号哭欧血，朝夕临，数月。及壶衍韑单于立，母阏氏不正，海内乖离，常恐汉兵袭之，因而卫律为单于谋，与汉和亲。汉使至，求苏武等，匈奴诡言武死。后汉使复至匈奴，常惠偏见汉使，教使者谓单于，言：“天子射上林中，得雁，足有系帛书，言武等在某泽中。”使者大喜，如惠语以让单于。单于视摆布而惊，谢汉使曰：“武等实在。”乃归武及马宏等。马宏者，前副光禄大夫王忠使西国，为匈奴所遮；忠战死，马宏生得，亦不肯降。故匈奴归此二人，欲以通美意。因而李陵置酒贺武曰：“今足下还归，立名于匈奴，功显于汉室，虽古竹帛所载，丹青所画，何故过子卿！陵虽驽怯，令汉贳陵罪，全其老母，使得奋大辱之积志，庶几近曹柯之盟，此陵宿昔之所不忘也。收族陵家，为世大戮，陵尚复何顾乎！已矣，令子卿知吾心耳！”陵泣下数行，因与武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