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(1)[第1页/共4页]
臣光曰:建信侯谓冒顿残贼,不成以仁义说,而欲与为婚姻,何前后之相违也!夫骨肉之恩,尊卑之叙,唯仁义之报酬能知之;何如欲以此服冒顿哉!盖上世帝王之御蛮夷也,服则怀之以德,叛则震之以威,未闻与为婚姻也。且冒顿视其父如禽兽而猎之,奚有于妇翁!建信侯之术,固已疏矣;况鲁元已为赵后,又可夺乎!
荀悦论曰:贯高首为乱谋,杀主之贼;虽能证明其王,小亮不塞大逆,私行不赎公罪。《春秋》之义大居正,罪无赦可也。
令贾人毋得衣锦、绣、绮、縠、絺、纻、羪,操兵、乘、骑马。
将军柴武斩韩王信于参合。
春,三月,行如洛阳。
夏,四月,行自洛阳至。
十年甲辰,公元前一九七年夏,蒲月,太上皇崩于栎阳宫。秋,七月,癸卯,葬太上皇于万年。楚王、梁王皆来送葬。赦栎阳囚。
匈奴冒顿数苦北边。上患之,问刘敬,刘敬曰:“天下初定,士卒罢于兵,未能够武服也。冒顿杀父代立,妻群母,以力为威,未能够仁义说也。独能够计长远,子孙为臣耳;然恐陛下不能为。”上曰:“何如?”对曰:“陛下诚能以適长公主妻之,厚奉遗之,彼必慕,觉得阏氏,生子,必为太子。陛下以岁时汉所馀,彼所鲜,数问遗,因使辨士风谕以礼节。冒顿在,固为子婿;死,则外孙为单于;岂尝闻外孙敢与大父抗礼者哉!可无战以渐臣也。若陛下不能遣长公主,而令宗室及后宫诈称公主,彼知,不肯贵近,无益也。”帝曰:“善!”欲遣长公主。吕后日夜泣曰:“妾唯太子、一女,何如弃之匈奴!”上竟不能遣。
定陶戚姬有宠于上,生赵王快意。上以太子仁弱,谓快意类己;虽封为赵王,常留之长安。上之关东,戚姬常从,日夜啼泣,欲立其子。吕后年长,常留守,益疏。上欲废太子而立赵王,大臣争之,皆莫能得。御史大夫周昌廷争之强,上问其说。昌为人吃,又大怒,曰:“臣口不能言,然臣期期知其不成!陛下欲废太子,臣期期不奉诏!”上欣但是笑。吕后侧耳于东厢听,既罢,见昌,为跪谢,曰:“微君,太子几废!”时赵王年十岁,上忧万岁以后不全也;符玺御史赵尧请为赵王置贵强相,及吕后、太子、群臣素所敬惮者。上曰:“谁可者?”尧曰:“御史大夫昌,其人也。”上乃以昌相赵,而以尧代昌为御史大夫。
臣光曰:高祖骄以失臣,贯高狠以亡君。使贯高谋逆者,高祖之过也;使张敖亡国者,贯高之罪也。
大赦天下。
初,上诏:“赵群臣来宾敢从张王者,皆族。”郎中田叔、客孟舒皆处髡钳为王家奴以从。及张敖既免,上贤田叔、孟舒等。召见,与语,汉廷臣无能出其右者。上尽拜为郡守、诸侯相。
九年癸卯,公元前一九八年冬,上取家人子名为长公主,以妻单于;使刘敬往结和亲约。
太祖高天子下
十仲春,上行如洛阳。
蒲月,诏立秦南海尉赵佗为南粤王,使陆贾即授玺绶,与剖符通使,使和集百越,有为南边患害。初,秦二世时,南海尉任嚣病且死。召龙川令赵佗,语曰:“秦为无道,天下苦之。闻陈胜等反叛,天下未知所安。南海僻远,吾恐盗兵侵地至此,欲发兵绝新道自备,待诸侯变;会病甚。且番禺负山险,阻南海,东西数千里,很有中国人相辅;此亦一州之主也,能够立国。郡中长吏,无足与言者,故召公告之。”即被佗书,行南海尉事。嚣死,佗即移檄告横浦、阳山、湟豨关曰:“盗兵且至,急绝道,聚兵自守!”因稍以法诛秦所置长吏,以其党为假守。秦已幻灭,佗即击并桂林、象郡,自主为南越武王。陆生至,尉佗魋结、箕倨见陆生。陆生说佗曰:“足下中国人,亲戚、昆弟、宅兆在真定。今足下反本性,弃冠带,欲以戋戋之越与天子对抗为敌国,祸且及身矣!且夫秦失其政,诸族、豪桀并起,唯汉王先入关,据咸阳。项羽倍约,自主为西楚霸王,诸侯皆属,可谓至强。然汉王起巴、蜀,鞭挞天下,遂诛项羽,灭之。五年之间,海内安定。此非人力,天之所建也。天子闻君王王南越,不助天下诛暴逆,将相欲移兵而诛王。天子怜百姓新劳苦,故且休之,遣臣授君王印,剖符通使。君王宜郊迎,北面称臣;乃欲以新造未集之越,屈强于此!汉诚闻之,掘烧王先人冢,夷灭宗族,使一偏将将十万众临越,则越杀王降汉如反覆手耳!”因而尉佗乃蹶然起坐,谢陆生曰:“居蛮夷中久,殊失礼义!”因问陆生曰:“我孰与萧何、曹参、韩信贤?”陆生曰:“王似贤也。”复曰:“我孰与天子贤?”陆生曰:“天子继五帝、三皇之业,统理中国;中国之人以亿计,处所万里,万物殷富;政由一家,自六合判辨未始有也。今王众不过十万,皆蛮夷,崎岖山海间,譬若汉一郡耳,何乃比于汉!”尉佗大笑曰:“吾不起中国,故王此;使我居中国,何遽不若汉!”乃留陆生与饮。数月,曰:“越中无足与语。至生来,令我日闻所不闻。”赐陆生橐中装直令媛,他送亦令媛。陆生卒拜佗为南越王,令称臣,奉汉约。归报,帝大悦,拜贾为太中大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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