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1.志向[第1页/共3页]

他行囊中自无笔墨，钟意叮咛人取了来，便立在庭中，等他落笔。

罗江天然晓得她是美意，但是毕竟有些游移：“我此来是为伸谢，若再受居士恩德，未免……”

玉秋还要说话，却被钟意斜了一眼，勉强忍下，约莫半个时候畴昔，便见罗江搁笔，将画卷提起，向钟意道：“幸不辱命。”

当时薛延陀犯边，边疆城池无觉得抗，有位年青官员挺身而出，冒充投诚，他为城中黎庶的逃离争夺了时候，本身却被恼羞成怒的敌方将领处以极刑，剥皮示众，死的那年才二十七岁。

“好画技，”她由衷赞道：“不知是师从哪位大师？”

罗江有些赧然：“是，献丑了。”

“并非哪家女郎，”那女冠有些游移，顿了顿，方才道：“是个年青墨客……”

“画像的事，还是免了吧，”钟意回过神来，道：“些藐小事，不值得立甚么生祠，劳你白走一趟，实在是对不住。”

“猖獗，”玉秋变色道：“这是甚么事理？”

“居士于青阳有大恩，三老商讨以后，决定在青阳为居士建座生祠，”罗江道：“见我画技微末，略有几分本领，便叫我来。”言罢，又将从属县尉与三老印鉴的文书取与她看。

罗江与人说话时，尚且有些拘束稚气，执笔时却似换了小我，笔法萧洒，尽情淋漓，落笔之快，如有神助。

“居士应了？”罗江听得又惊又喜，下认识要作揖，随即反应过来，连宣称谢。

“县尉帮我办理过，乘坐驿馆的马车，”罗江道：“一起顺畅。”

“不止如此, ”钟意与她熟悉起来, 也不客气, 笑道：“时不时还能开荤，吃全鱼宴呢。”

罗江喏喏，面色涨红，向她一拜：“居士大恩，门生没齿难忘。”

钟意起初回礼，还不觉有甚么，现下不知他是否便是那位义士，却受之有愧，避开以后，道：“平辈订交便可，再多礼数，我便不准你画像了。”

钟意义及他此前所说，又问道：“三老既然叫你来为我画像，想来画技一样出众了？”

“人在心中，记得熟了，便不需再看，”罗江道：“女人不要急，若我画的差了，再责备也不迟。”

“果然天生英才，”画卷墨迹未干，钟意叫人先去晾着，却又问他：“我为你寻个徒弟，你情愿吗？”

“你倒细心，万事想的妥当。”垂帘被翻开，益阳长公主入内道：“那副画我看了，果然好本领，假以光阴，一定输给立本。”

“你先别急，”钟意看此人说话层次，文质彬彬，该不是无礼之人，便制止了玉秋，问道：“你为我作画干甚么？”

提及来，此公也是天子的表弟，更是昔年秦王党中的一员，只是比起政绩来，他的画技要刺眼的多。

“你快起来，”钟意被他拜的失措，仓猝道：“我将山崩之事说出，是为父亲，固然救济山下黎庶，却非本心，那里敢受你一拜？真正救济百姓的，是大德天子与青明县贤吏，你的大礼，我受之有愧。”

钟意听得笑了：“既然如此，今后再吃鱼, 我便先念会儿经，愿它们早日转生。”

……

钟意原觉得要在原地站好久，哪知不过一刻钟，便听罗江道：“居士临时安息，顿时便好。”

钟意打量他穿着，温声问：“青阳至长安，也有几日路程，你是如何来的？”

“于我而言，只是说了几句话，大师如此，实在是……”钟意心头一热，向罗江躬身道：“愧不敢当。”

“人之有德与我，不成忘也；吾之有德于人，不成不忘也，”罗江仓猝下拜，道：“居士是高士，便当我辈是小人吗？”

“你若没这份本领，母舅如何也不会收的，说到底，我也不过襄助一二罢了，”钟意道：“你再推让，倒是看不起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