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时候真的能够淡化统统，现在再见到他，她却觉无波无澜，生不出甚么震惊了。
这女郎毕竟年青，即便很有贤名，想也是盛名难副，魏徵原还心胸轻视，听到此处，却正襟端坐起来：“居士觉得，该当如何？”
郑国公恪肃尽礼，常常见了不得当的，总要说上几句，钟意这等女郎还好，见得少些，那些混闹的郎君犯到他手里，少不得要挨顿训，回家再挨家法，一来二去的，便有人给郑国公起了个长安鬼见愁的诨号。
“原是郑国公劈面，”钟意有些头疼，起家见礼道：“竟在这儿遇见了。”
钟意说：“我也不晓得。”
大唐天威地点，四方来朝，可即便如此，也曾有过城下之盟，公主和亲。
钟意心中一动：“敢问尊驾，那人是谁？”
魏徵哼了声，道：“叫居士见笑了。”
郑晚庭早知这二人婚约作罢之事，现下见郎才女貌，非常登对，倒觉有些可惜，见二人不语，方才笑道：“居士既然得闲，便听我说一句。”
“敢问居士，”不知过了多久，魏徵沉声道：“教而化之，又作何解？”
若说别的，钟意一定能有见地，即便是有，也不会强过魏徵，但她胜在多活一世，晓得将来的轨迹如何，现在倒不至于无话可说。
一侧的校书郎另有事做，早该走了，但是只留下听了几句，脚下却似生根似的，再迈不动了。
钟意转头去看，便见不远处站了其中年男人，紫圆领袍，束金玉带，佩十三銙，气度威仪，眉心处有道深深纹路，想是常常皱眉的原因。
厥后，窦太后见她爱好文经，便许她可往弘文馆去观书誊写。
“我常听人说，精华家的女郎识见不凡，不弱须眉，本日很想见地一番，”魏徵看眼那册书，表示钟意落座：“居士觉得蛮夷如何，中原如何？”
她死的时候，高句丽仍在边疆兴风作浪，薛延陀心胸鬼胎，吐蕃也有异动，其他藩属小国更是行动几次，即便临时安稳，也总有□□的那一天。
钟意本身也明白这点，得了空便去坐会儿，翻翻书。
“哦，居士也不晓得，”魏徵下认识从属一句，随即提了声音：“你也不晓得？！”
“药师曾言：天之生人，本无番汉之别，然地远荒凉，必以射猎为生，故常习战役。若我恩信抚之，衣食周之，则皆汉人矣，这是收拢，”魏徵略微停顿，又道：“大唐军威赫赫，以精干之血，除前朝颓废之躯，新机重启，开空前之乱世，此乃震慑。”
钟意心中闪过千万个动机，终究归于安静，回了一礼：“沈郎君。”
“彼辈畏威而不怀德，正该抑其欲,洞其谋,吓其胆,拢其心，恩威并施，”魏徵道：“在一时须尽服其心,计百年须常慑其胆,然火线可绥靖一方。”
“秦王于定襄大败突厥，擒得可汗颉利，恰是大唐扬威之时，”钟意道：“心有所感，顺手翻阅罢了。”
沈复目光在她面上落了一落，随即便有礼的错开：“居士迩来好吗？观内可住得惯？”
“尊驾二字当不得，居士若不嫌弃，唤我晚庭便是，”郑晚庭名郑舫，字晚庭，平辈直呼，并不失礼，他推让一句，而后笑答：“是我未过门的妻室，太原王氏的五娘。”
三年前，沈复往西蜀肄业时，她才十二岁，的确生不出甚么恋慕之心，可他们自幼一起长大，也是青梅竹马。
越国公府与郑国公府亲善，走动也多，固然不像安国公府那样，但也相差无几。
“收拢哪有这么轻易？陛下也曾说过，蛮夷者，微不对劲，必反噬为害，至于威慑，”钟意微微一笑，道：“恕我痴顽，轮台罪己诏写了甚么，竟全都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