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美人书(2)[第1页/共5页]

无何，已是季宣寿辰，即以四画并贺礼等物，着人送去。季宣大喜，即令张挂中堂，以夸示来宾。

其一

泣残杜宇休题怨，落尽烟花岂惜春。

及抵金坛，即与王氏同归尼刹。其地亦颇幽深，整天闭关参究释典。讵唯西子镜奁，洗空粉黛，并那谢家柳絮，丢弃琼瑶。

自三诗题壁后，又有山阴女子见而读之，亦依韵和吟曰：

百年苦乐宜相守，何必哓哓自怨春。

山色钟声共悄悄，向来不为俗情牵。

不是群真遥献瑞，碧天岂肯散琼花。

碧秋含愁抱楚，时候泪零。然绝无怨容，亦并无一言冲突。唯不时托之吟咏以自遣。姑录其七言近体二章云：

沈氏看了四诗，欣然笑曰：“不唯敏捷，更能洗脱时俗祝庆套语，据尔这般才情，在今闺阃中，洵可独步一时也。”

碧秋看那第一幅春光，是画桃花临水，松顶鹤飞，高岭嵯峨，成霞浮彩。遂题绝句一首云：

云掩松扉花气清，六时功课一函经。

初时渐运橐金，金尽，即将负郭腴田，央人弃卖。又尝侦俟碧秋下楼，抻开笥箧，罄卷绮环瑱而去。

碧秋曰：“千思万想，未亡人所欠，只要一死，不知所谕何事？”

花着花谢浑闲事，月照禅心二十年。

其三

碧秋微闻其事，步出堂前，裣衽再拜而泣曰：“媳妇虽极愚陋，颇知礼义廉耻，岂有贞女而事二夫！故自谢郎归天，即拟相从于地下。然以是迟留暂缓者，因有腹中之孕耳。若不蒙恩见察，而必欲夺其志焉，有死罢了，决难从命。”

不学人间春易去，桃花日日映南山。

第四幅冬景，是画江天雪月，梅树临窗。其诗云：

岂料二玄一去，迟留六年不返。仲素、季宣接踵物故，而碧秋已年二十三矣。沈氏哀怆过情，不时卧榻不起。且家事向系清寒，自经殡厝以后，愈觉消乏。

俄而夕阳西坠，放下珠帘，银烛荧煌于绮席，明月掩映于纱窗，而蒋生已寂然醉矣！乃拂袖而起，批示众姬，意欲用强奸染。

本来谢有二子，长曰孟文，已经分爨，弃儒业贾，家累令媛，只是鄙吝非常，锱铢不舍。次郎茂才，善于碧秋一岁，雅善属文，性颇佻。谢二玄既得季宣议允，择日行聘，即拟冬间伉俪。

若得郎心怜妾意，此时方扫翠蛾颦。

于时适值仲素之弟季宣五旬初度，沈氏亲临笔墨，画下四景寿图，乃令碧秋题诗帧首。

其二

又至一家，其人亦照前答复。共有三十余亩，典卖殆尽。

须天生我非偶然，留与风骚作话头。

王氏亦感喟曰：“我已知汝必有冤抑之情，但与我子无涉，何得相累。愿闻其故，仍以娘子送归可也。”

忽值蒋云甫遣人催索，连本利算，该九十余两。二玄惊诧曰：“既有此项买卖，何小儿在日，并不取讨。”其人曰：“现有二大官临终回札，即家主吊奠之日，亦尝微及此事。以是迟缓不即取索者，以通家之谊故也，仍乃以贵冗而竟相忘耶？”二玄沉默久之，乃属其直言请安，以俟迟迟奉楚。自后或旬日，或半月，即遣人坐逼，唠叨不休。

须天生妾亦何为，不怨东风只自悲。

本来蒋素敷裕，已蓄四妾，一曰邓氏，一曰楚娥，一曰玉秀，一日绯桃，年俱二十许，近前见礼，聘请赴席。碧秋曰：“食不下咽，但与我杯水可矣。”是夜，蒋生虑有不测，乃令邓氏、绯桃伴睡。

碧秋遂之前事略抒颠末。王氏赞叹曰：“本来倒是一名贞烈娘子，可敬可羡。何物蒋生，毒心短行，一至于此。但欲将子送归，则既出谢门，儿已他继，断无复归之礼。即欲归傍尊堂，以子艳色，恐仍不免多露之染。据我倒有一条妙策，子肯听否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