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：分麾下炙[第4页/共7页]

“嗯。”秋惊寒再端庄不过的模样，伸手取出一枚令箭抛给他，“中秋宴如如有差池，唯你是问。”

慕致远心中一颤，低声道：“你如何……？”

秋惊寒公然棋高一着，起首逞强，然后“燕北第一虎将”的高帽子往黑妞身上一扣，表示克服沈黑妞就是克服秋惊寒，克服沈黑妞就是克服燕北军，仰仗着令民气动的噱头轻巧地抽身。

“百里瞻、吴凡！”

慕致远见到崔昊时，他正躺在担架上，浑身鲜血，堂堂七尺男儿拉着秋惊寒的手，泣不成声地絮絮低语道：“姑姑，你要记得跟我学作画！”

“擂鼓，聚将！”她薄唇轻吐，激起千层浪。

“我晓得，抚恤金已经发下去了。”她低声应道，眉眼间一派平和。

“请元帅放心，西戎不灭，末将誓死不还！”百里瞻慎重承诺。

“百里将军对你恭敬有加，我一向觉得西北军对你也该当如是。”慕致远低声道，神情黯然。

秋惊寒一怔，脸上微微闪现出几缕浅淡的笑意，接过慕致远递来的酒一饮而尽，伏案而歇。

八月初，崔显一行到达西北境内，慕致远的伤已好大半，能够稍稍走动了。但因气候炎热和心境不佳的原因，伤口迟迟未结痂，清减了很多。

“到！”

崔显一脸委曲地被黑妞拖了出去，到底还是拿走了令箭，接了筹办中秋宴的差事。

“琅琊王氏，鸿儒之首，清贵世家，其长女兰心蕙质，才名远播。如果真能珠联璧合，不失为千古嘉话。”慕致远连连点头，并在心中暗自策画着如何让御史台向陛下和太后上呈封后的奏折，该由谁编缉，谁谏言，如何谏，又该结合哪些朝中老臣等等。

慕致远用心视而不见，轻声道：“我还见到了陛下，他说非常想你。”

黑妞早就看不惯西北军中某些对秋惊寒不敬的将士，若不是看在崔昊、百里瞻和战死的吴勇的颜面上早就脱手清算他们了。现在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遇，又岂会白白错失？秋惊寒话音刚落，她便拖着盘龙棍一跃而上，团团抱拳一礼，挺胸往秋惊寒身边一站，雄赳赳，气昂昂。

第二次见到秋惊寒，已是五今后的中秋夜宴。烹羊宰牛，载歌载舞，军中大汉不拘末节，大碗喝酒，大碗吃肉，几碗水酒下肚，醉意熏然，早就失了分寸，划拳者有之，斗酒者有之，比划者亦有之。秋惊寒还是那副懒惰的模样，半睡半醒，似笑非笑，由着他们喝，由着他们闹，听之任之。

“还能哭，你说呢？”崔显一脸嫌弃。

“姜环、吕文华！”

俄然间，大风起兮，乌云密布，雷声阵阵，瞬息间瓢泼大雨铺天盖地而来。

隔了半晌，慕致远又道：“我不信。”

“末将服从！”

慕致远这时才真正明白她那句“尽人事，听天命”的深意，秋惊寒其人算无遗策，可见一斑。

她松了手，指尖却已烫得通红。慕致远放下茶，一把抓住她的手，心疼地吹了吹，顾恤道：“都怪我，都怪我，我顿时去叫军医！”

“既然是小阳赠与你的，你就收着吧。”她用眼尾扫了一眼，透出些许不耐烦，“如果实在不喜，那也该还给小阳。”

慕致远用力点了点头，又怕她看不见，笃定地应道：“是的。”

慕致远一言不发地起家，这一次，崔昊没再禁止。

“燕北战事已对峙近八个月，太需求战绩来抖擞士气了，你懂麽？”秋惊寒挑着眉毛叹道。

“本帅晓得了。把翟元帅挂城头去风凉风凉，这两名女子也带下去吧。”秋惊寒若无其事地叮咛道。

脱口而出之言，本是无话找话，却悔怨不已，恨不得咬断了本身的舌头。只见她神采微微泛白，神采怔忪，端茶的手微微一抖，几乎洒出茶水。陛下的心机，很明显她是晓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