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章[第1页/共4页]

火堆中的干柴哔剥一声，溅起的火星跳到钱昭的百褶裙上，刹时便在那轻浮的纱料上烫出一个洞穴。

秦殊华关上窗，撩起蚊帐钻了出来，问道：“说甚么？”

秦殊华不太能明白她的话，恐怕连她本身也不是全然晓得本身要说甚么。秦殊华持续问道：“你晓得若要这一起走下去，不知要多少年，不知要流多少血，也许没有一点效果，便丢了命。你也要试么？”

钱昭摇了点头，不觉得意隧道：“待有针线，补缀一下便看不出来。谨慎，别焦了。”

柳先生感喟，不再说甚么。

钱昭退后一步，背后便抵着树干，林中阴冷，他的吻却如此炽热，她抬头回应着，一手攀上他的肩，抚了抚他的脸，道：“你身上好烫，不是受了寒吧？”

钱昭睁大了眼，问道：“殊华姐之前不就是想静观其变么？迟早也做了顺民了。”

钱昭点头道：“并非满是，朝廷的财力、兵力已崩溃，就算竭力支撑，国土也必定四分五裂。如此说来，亡了并非不好，所谓破而后立，建立新朝起码能肃除一些弊政，汰换一批官员。就算是条满身是洞需求补的破船，也比沉船好，不是吗？”她顿了顿，又道，“依眼下局势看，成果有三，最糟糕是前明复国，其次是满清得天下，上选则是汉人另建新朝。”

他含住她指尖，悄悄咬着，就这么抱着她往回走。

秦殊华拂开她，说道：“你底子不该招惹师兄！”

到达太原城下时，裘树民先下了马，钱昭借他一托之力，也跳了下来。裘树民道：“进城查验须得排上一会儿。”

钱昭跪坐着，道：“殊华姐有没有想过，此后究竟是亦农亦商过安稳日子，还是招兵买马以图大业？”

钱昭白了神采，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。她与多铎的事尚能够算逼不得已，但阿谁孩子，倒是不得不面对的究竟。秦殊烨或许不在乎，但只要有风声传出，他二人定会身败名裂，再高的人望都将烟消云散。

“哦。”秦殊烨撤了手，转头见她端着鸡汤，却道，“好香，让我尝尝。”也不管几双眼盯着看，包住她捧碗手，低头便喝了两口。

钱昭另一手按在他肩上，道：“不必说了，我明白的。”

刘大牛道：“吃过了。鸡肉鸡汤都被那些王八蛋抢完了，我就偷偷留下了这一碗。小秦便拼集吃烤兔吧。”

虽是夏季，山中到了晚间却寒意逼人，然逃命时哪来得及带厚衣，因而每当太阳落山，钱昭便偎在火塘边，取暖之余也能帮厨。

山风送来如有若无的笛音，模糊可辨是昔日在王府奏过的曲子，却被吹得寥落狼藉，调子说不出的凄婉哀伤。

钱昭却道：“别说划几道，一道便不值钱了。”她拽着秦殊华的袖子，求恳道，“殊华姐，别送我归去！”

钱昭回道：“前朝如果好，怎会闹得烽烟四起，造反又不是好玩的谋生，大顺大西之类的叛军都是活腻了么？剿了多少次还是死灰复燃，无他，安生种地活不下去罢了。”

钱昭挑眉道：“天灾哪年没有，国力不济罢了。根子里都烂了，修修剪剪无济于事，不如铲了重来。而清廷也非一无是处，起码开疆拓土之志未泯，于政事被骗真却又不失油滑。”

秦殊烨舍不得与钱昭分开，反对道：“何必让她去。”

她也笑了，手指抚上他的唇，道：“是么，今后会更欢乐。”

刘大牛牵着马，有些心神不宁。钱昭想着晚餐时再与他聊聊，俄然喉管处按上了三根手指，一人搂住她腰，私语道：“竟然给我下药，你还真能！”

钱昭发觉他满身都僵了，那出错的手就悄悄贴着一动都不敢动，初时另有些恼，现在却感觉他呆傻敬爱，忍不住想逗弄，贴上去附耳道：“如此轻浮之举，是觉得我不会在乎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