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[第1页/共3页]

多尔衮沉吟半晌，说：“明春约莫短二百万两，应是能凑上。不过，如何行事还需从长计议。”望向她问，“可有腹案？”

多尔衮一时不明开消递增的结论从何而来，俸禄之类即为定额，如有增加也是量力而行，倒是修陵一事，恐怕已等不到“今后”。

多尔衮捧着墨痕未干的文稿，只觉笔墨流利笔迹熟谙，便朝多铎扫眼望去。多铎转头望向窗外，道：“啊，雪停了。”

钱昭迷惑，细看她耳朵，见她右耳上便有三个眼儿，上面的两个都以金钉充塞。

等把稿纸草草浏览一遍，多尔衮命道：“找个笔帖式把这译成满文。”

多铎还在揣摩远不成及的“亚墨利加”是否真是各处金银，多尔衮却在她话入耳出些蛛丝马迹，问道：“文稿中提及‘银祸’是否与此有关？”

钱昭挑了挑眉，向耿亮叮咛道：“去把案上匣子取来。”

“哦？愿闻其详。”多尔衮摊手做了请势，倒是想听听她有何高见。

二格格抚着耳垂，轻道：“可惜这是单钩的。”

“嗻。”管事寺人便在簿子上记下。

钱昭蹙眉道：“如果耳垂不丰的女人，这可苦了。”

多铎见她出去，便迎上去搀扶，握着她手问：“外头冷么？”

钱昭喝了口羊奶，又道：“除西洋银外，另有日本每岁舶来白银三百余万两。与西洋互市约莫都经吕宋，近年不知为何买卖几近断绝，若不是东洋另有银货从宁波或月港入口，恐怕闽浙情状会更加凋敝。”

钱昭道：“这类花腔做帘子帐幔最好，裁制椅搭坐垫也可。”

钱昭看着他笑道：“银矿产银没错，但我朝银矿皆不富藏，开矿之利常常不抵为此征役民夫开立官衙之用度。自宋以降，中原之地都是用钱或钞为币。隆庆之前，朝廷禁于官方买卖用金银，市道存银亦未几，然海禁一开，外洋之银蜂涌而入，时人对银如饥似渴。你们约莫有没有看过崇祯年布羽士艾儒略所著的《西方问答》一书，其说西来诸商，与我邦买卖，每岁金银不下百万，其银除其本国开采外，大多来自外洋亚墨利加（注：即美洲），盖其地之矿，广并且腴，计非常土，金银且六七分。”

“是金蟾。”钱昭道，又指着另一边的几盘耳环，说，“格格看看这些，现下如不对劲，重换不迟。”

多铎如坠云雾，干脆一言不发。多尔衮似懂非懂，急于想晓得现时有甚么简朴易行的生财之道，终究按捺不住，问：“长远的今后再做筹算，先说面前如何？”

多铎扶她在炕上坐，笑道：“摄政王看不懂你那篇策文，请教来了。”

“哪枝？”二格格也凑畴昔看，却瞧着中间一对金蟾蜍玛瑙荷叶簪更风趣，笑着说，“嬷嬷你瞧，□□。”

格架上数十个剔红漆盒都开了盖儿，排得整整齐齐。钱昭捡起一支金镶翠玉竹枝梅钿，道：“这个太老气了，又不是庆寿，送归去改改模样。”

苏勒望着那琳琅满目标金器，谨慎地抚摩一对金累丝蜂蝶赶菊簪道：“做得可真邃密，瞧这虫儿的须，一碰还会颤巍巍动呢！”

管事寺人立即应了，让人将那一盒盖上捧出去。

多尔衮皱着眉头移开视野。他对锱铢必较地“算计”殊无兴趣，力行俭仆也不是他的气势，当即问：“既是痼疾，前明可有良方？”

钱昭非常受用，眯着眼“嗯”了声，扶着炕桌侧身依了依。

钱昭点头，扶着腰坐下，又教唆管事寺人将衣料箱子翻开，一轴轴捧过来看。出自南直隶的各色锦缎纱罗，多用织金，华贵不足灵秀不敷。二格格指着檀褐方胜平棋格子锦料，问：“这能做衣裳？”

多铎摸着下巴问：“这……能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