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[第1页/共4页]

既分宾主坐定，英额尔岱先道：“比来有些窒碍，有人……咳咳……惯于守财，不知福晋有无妙法？”

英额尔岱年事大了，爬上山顶有些喘，请了安后，平了平气才道：“王上，主子命人查了，有正红旗下兰泰、镶蓝旗下额尔克于官方放子母财，取利三到五分不等。”

“回王上，都是一样。钱福晋说，并不想难为人，故而就最后一道繁复些。”英额尔岱照原话答道。

严凤余一顿，低头答道：“仿佛是因为豫亲王一向同房……”

钱昭皱眉，心道，这登堂入室的到底想怎地。

英额尔岱放松下来，便也端起茶盏，闲谈起来：“之前在衙门与汉官们谈起前明条鞭法，仿佛大多数人对其骂声不断，归于张居正擅权扰民。”

他抬头看了一会儿，因阳光刺目，很快便放弃寻觅那已变成云端斑点的猛禽。闭目养神半晌，才赏识起禁城的雪景。从万岁山上向下望去，宫中鳞次栉比的屋宇只要两色，积雪的乌黑与宫墙的鲜红。

多尔衮听他随口讹来，不悦道：“要这很多钱做甚么，禄米还不敷你吃的？”

多尔衮转头笑道：“前儿他说寻了一个江宁府来的班子，此中一个颇肖陈圆圆。我没见过那陈圆圆，去瞧瞧也了了一桩苦衷。”

大雪初晴，婉转的鸽哨声回荡在燕京上空，夏季的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层给覆盖琉璃瓦的积雪镀了一层淡金。

多铎扯着他问：“哎，你去找他做甚么？”

多铎嘿嘿笑道：“这我晓得，只是比来银钱不趁手，你借我五万之数如何？”

多尔衮白他一眼，道：“你还来跟我哭穷！来岁转返来本息不会少你的。”心想，这混蛋兄弟真没一个费心的，这些年来他和阿济格哪个少捞了？

多尔衮本是一知半解，也不好下问，经她一解释，也是恍然大悟。

随后几日，多铎常常夜不归宿，她因睡得夙起得晚，倒也没发明不当。直到一日，她早晨睡不着，半夜起来修改户部选卷，拂晓熄灯后也无睡意，靠在临窗炕上时而翻几页书时而神游天外。而多铎此时才从外头返来，一干奴婢都是练习有素，院中并无鼓噪，他就这么悄悄地回正房睡觉去了。

多铎嘿嘿笑道：“马失前蹄。”

多尔衮接过展开，见统共五题，然重新看到尾，茫然一片，就问：“你懂如何作答？”

多铎笑说：“阿济格必定第一个哭爹喊娘。”

多铎挠头，也不晓得失误在那边，就觉一团乱，喃喃道：“我不是还对了两题么。”

“哦？这我倒是从未传闻，还请见教。”英额尔岱曾看过她的“银论”，倒想听听详解。

多铎咋舌道：“胆量真肥！”

中年乐工宽袖对襟的烟灰鹤氅里头一件皂色皮袄，领口的貉子风毛微微漾动。他这回不操琴，一管竹笛横在手中，很有些仙气。这笛音仿佛也与他的打扮一样，袅袅若烟，轻灵如风。唱曲的少年则是一袭月白直缀，身形更显薄弱，但一开口便胜玉树琼花。

钱昭命人关了东厢的门，换了一身衣裳，那边正房便又派了泰良来请。

英额尔岱早已不耐烦，催促道：“福晋还请说说如何因银而败！”

多尔衮叹了口气，道：“便定三分吧。多予些好处，也免得我与他们掰扯。即便如此，这事恐怕也没那么简朴。如阿济格如许的，银子好进不好出，你再想个别例，务必使他们限时缴齐。”

过了好久，有小寺人通传，户部尚书英额尔岱要求召见。

钱昭皱眉：“你别觉得自个了不起，说白了，这题卷不是鉴别高才，而是为淘汰废料。错两题以上，便可滚出户部。连这也不会，还美意义尸位素餐？不过，不会算去那里能派上用处？在兵部点不清兵马粮草，在工部量不出城楼高矮，到了钦天监恐怕只能跳大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