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灼伤[第1页/共3页]
孔雀只得应下,令人将无烟拖下去。
每一个擦地的行动,于别人非常轻松,于她却像尖刀一下下划在肩上。她便一边擦着,一边揩去落在地上的盗汗。
无烟却连一席之地也没有。夜里,她当值的岗亭,是凰羽尊上寝殿外的石阶。
现在的无烟,□□的、伤痕累累的身材被强按在水中卤莽刷洗,疼痛垂垂变成麻痹。她茫然看着水池边目工夫沉的凰羽,感受如此陌生。她没有想到,有着烈焰般脾气的凰羽,当他的爱转化成恨,一样具有烈焰的能量,烧得人体无完肤。
能亲眼看着他安好地活着,哪怕是做为一名贱婢守在旁侧……
凰羽对她所蒙受的疼痛和欺侮冷眼旁观,凉薄的神采落入她的眼中,心不免会疼,那疼却一日钝似一日。
孔雀曾质疑过,问凰羽莫非不怕再中血鸩之毒吗?他说,他已中过她的毒,天然会防备,不会再被她害。
就算他晓得她不是凶手,却清楚地明白她是令他致死的凶器的究竟。
或许是因为凰羽的真身是火系的凤凰,他对她的爱带着烈焰般灼人的温度,几分逼迫,几分霸道。
凰羽如此折磨她,天然是恨中毒之仇。也罢,也罢。如此若能让贰心中舒畅些,她的心中也天然舒畅些。疼苦算甚么?再如何疼,也抵不过三百年来每日的油泼之痛。现在,倒终能逃脱这项酷刑了。
她的伤虽愈合了,接骨处似另有一隙裂缝,稍一用力便会疼痛。今后想要展翅翱翔,怕是不成能了。留下这分残疾给她,明显也是他用心的。
凰羽眉梢眼角分外阴沉,轻挑唇角,满脸调侃。开口道:“说,幕后教唆你对我下毒的,是谁?”
凌晨,她巴巴地守在门外,等着一干侍女奉侍他梳洗结束,终究见他排闼而出时,英勇地迈上前一步。
“她肩骨已残,愈合以后也不能翱翔了。便将她囚在宫中为贱婢吧。”
……
无烟被猛地丢进混堂当中。或许是灵魂方才回到濒死的身材中的原因,她的身材尚未暖和过来,混堂中温热的水触到肌肤,竟感受分外火烫。含混中,她觉得是又一次滚油浇身,惶恐地挣扎着想起来,双肩却传来剧痛,没法站起,竟被浅浅的池水溺毙,水呛入气管,若刀刺入咽喉。
无烟几近承揽了梧宫中大半的脏活累活。擦石阶,洗地,担水,浇花,施肥……从早到晚,忙个不休。宫中侍从婢子因愤恨她,更是到处给她压些担子,添些乱。
本来再如何的痛苦,也会渐渐风俗。
她悲观地收起祈求谅解的期望,每日里,任他赏识着她的艰苦磨难。但愿施于她这把“凶器”的每一分痛苦能够渐渐抵销他的气愤。
凰羽听到了背后的踉跄的声音,眼神中有半晌的疼痛。脚步却未曾有涓滴停顿。
甚幸,甚幸。
无烟仓猝跟着站了起来。因坐了一夜,身材都僵了,一站起来便颠仆在地。
曾经的甜美缠绵,一去不返。
她茫然点头:“我不晓得。”
想要辩论、想要解释的欲望不是没有出现出来,而是方才浮出这个动机,便被此时的热诚击得粉碎。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某个夜晚,凰羽夜宴返来。守在寝殿外的无烟仓猝站起来,垂首站在石阶一侧。他路过她身边时,脚步略一踉跄。她下认识地上前扶了一把,却被他甩手推开,后背撞到柱子上,肩胛一阵疼痛,疼得倒吸冷气。昂首,见他睨视着她,微醺酒意也掩不住眼中的调侃。
深夜,屋内灯已熄,人已静,凰羽应是已睡着了。无烟坐在如水凉阶,将身上的粗布衣裳褪到肩下,勉强抬起手臂,把伤药涂到伤处去。这伤药是凰羽命人拿给她的,说是让她的肩骨早些长好,早些干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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