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弯弓射日（二）[第2页/共2页]

未及擦去额头汗珠，秦北洋马上坐到书案前，就着油灯，放开图纸。遵循在德国粹校上机器课时所学的画图纸体例，先用笔挺的多少线条，勾画出一个恍惚的人形。

案头摆着内廷送来的光绪帝八字：辛未丙申丁亥壬寅。

秦海关说，镇墓兽决不能一蹴而就，这是一项陈腐而冗长的工艺。画完设想图纸，接着便是第三宫：选材。

地宫就是设想室，秦海关说必须在此阴暗环境中，金井龙穴的灵气加持下，方能设想出最完美的镇墓兽。秦北洋第一次见到光绪天子生前画像和照片，跟一年前梦见中南海瀛台的男人一模一样。天子穿戴大褂，戴着黑便帽，面庞清癯，目光幽怨，不由心脏一抽。

“举一反三！”秦海关持续阐发，“皇上的生辰八字，乃是体弱多病之兆，春秋独一三十八岁。八字无食伤星，以寅木印星为替神，寅木为凶神不受制，射中无子。申金财星为吉虽占月令，但被未土煅，财星受制使婚姻也不幸。传闻皇上很不喜好皇后，他的珍妃又被老佛爷投井害死。”

老秦仓猝搂住儿子的肩膀：“你在画甚么？”

“以是，你还要给它画上四条腿？”

“射的是日本！有事理。光绪帝殚精竭虑于北洋海军，也有在海上骑射之意，你用弓手来做皇上的镇墓兽，恰是恰如其分！”

“至于为何弓手头上要长羊角――是我看到了皇上的生辰八字。”

“爹爹你看，我画的这个镇墓兽，恰是弯弓射日！”

另有一首：“金井一叶坠，苦楚瑶殿旁。残枝未寥落，映日有辉光。沟水空流恨，霓裳与断肠。何如泽畔草，犹得宿鸳鸯。”看来眼熟，秦北洋细心回想，本来也是梦中所闻。

翻开御制诗集，开首是光绪帝十五岁时的御制文“为人上者，必先有爱民之心，而后有忧民之意。爱之深，故忧之切。忧之切，故一民饥，曰我饥之；一民寒，曰我寒之。凡民所能致者，故悉力乃至之；即民所不能致者，即竭诚尽敬乃至之”。

“为何画一弯弓射箭之人？头上又有羊角？”

匣子在陵墓监督面前翻开，先是光绪帝的生辰八字，再请出一幅画像、一卷轴御笔划、一册御制诗集、一条天子用过的檀香木手串，另有一张洋人拍摄的御照。俱要秦海关签书画押支付，限三旬日内偿还内廷。

“别瞎扯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