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58章 析隐弊[第1页/共2页]

一字未提秦彦昭逾制之事，却又字字句句如珠似玑，其中深意，尽在题外。

秦彦昭惨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赤色，闻言垂下了头，放在膝上的手却握成了拳头。

一时候，德晖堂静得落针可闻，似是连世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。

秦素净然回身、大袖翩飞，踏进了漫天飞雪中。

跨出德晖堂正房的屋门时，廊外的天空已出现浅白，雪下得更加紧密了，望去如晶莹连缀的白雾，远远风景掩映其间，仿佛隔了一幕白玉珠帘。

“太祖母，阿瞒今后每天都喝粥，不喝奶了！”奶声奶气的童音此时俄然插了出去，满场先是一静，旋即便有了笑声。

她方才瞧得清楚，是秦彦贞悄悄教秦彦恭说了这番话，此时更是抱起了她远亲的幼弟，领着秦彦朴与秦彦柔二人，一同跪在了秦彦婉的身边。

秦素的视野最后停落于周妪面上，凝睇半晌，唇角微微一弯。

太夫人赞成地看了看秦彦贞。

她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，然越是如此，便越是让人悚但是惊。

这一日/的晨定，直至辰初二刻方才结束。

林氏给秦彦恭熬鸡汤的时候，可并未避人耳目。

一人之过、百口受累，为了庇护全族，那族长的决定不能说是错，反倒非常贤明，但这手腕也实在过分狠辣了。

秦素便道：“老族长厥后向族人解释，说那后辈连最根基的孝期礼法都不能遵循，今后做了官便也守不住国法朝规，必犯大错。他如果笨些倒还扳连不到宗族，可惜他又太聪明太有才调。聪明人总会有野心，也总想要出人头地。可如果真的出人头地，他犯下抄家灭族的大罪也不是不成能，倒不如早早将他除了族。那老族长还说，若只逐出他一人，他家里的兄弟乃至子孙必会心存不满，说不得还要抨击族里，干脆便将他百口都除了族，也免了将来祸及子孙、累及无辜族人。”

太夫人恍若未见，视野自他身上移开，淡淡地扫了扫堂下一众长辈。那似冷非冷、隐含克意的眸光，在某几人身上流连了一会，方才“嗯”了一声：“太祖母很欢乐，我秦家的孩子皆是好的，都快起来罢。”

说罢她便提起裙摆，“扑通”一声跪了在了地上。

而太夫人虽未曾究查，那最后几句话倒是明面上温和，实则敲打，世人无有不明的，此时的神采自是皆不多数雅。

回至原座时，秦素将衣袖掩住膝盖，伸脱手去抚了一抚。

没有了那些年青鲜洁的面孔，这所院落便又规复了往昔的喧闹，有一种寂然的冷肃。

她略略移开视野，看向他身后的玄衣小厮。

“好孩子，我都晓得。”太夫人截断了他的话，不着陈迹地瞥向高老夫人与钟氏，目中含着一丝意味深长，复又向秦彦昭温言道：“我秦家儿郎顶天登时。二郎只需记得，本身乃青州秦氏子孙，太祖母便欢乐了。”

方才那一跪，行动大了一些，现在她的双膝仍有些生生地痛。不过，看着对座秦彦昭的神采，她便又感觉，这痛得很值。

接连两声重重的跪地声，令全部德晖堂沉寂如死。

便在这笑声中，秦彦昭神采微白，高老夫人与钟氏亦是面色剧变，便连林氏的神采也极不安闲。

直待行至院门外时，秦素方回顾看了一眼。

她晓得太夫人将他们这些长辈遣走，单留几位夫人议事的启事。

秦家送往薛家的谢仪，现在应当已在路上了。为此，她还被吴老夫人专门叫去，写了一张称谢的字条，夹在了信中。这一去一返起码需得两、三个月，谢仪送至薛家时，她留给薛允衡的最后一信，亦到了开启之时。

“哦？”秦素言罢，太夫人便插言道：“不为知此话又当怎讲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