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回 赵知府蝎心施毒计 宋师爷巧舌诳冤囚[第1页/共8页]
“都中午了,金大人若不嫌弃,就在衙中膳房里吃顿便饭。”
说完,宋师爷噗的一口把灯吹灭,跟着狱卒摸黑走了。
陈大毛看了看,倒有一半字不认得,只得退回给宋师爷,觍着脸说:
“还请师爷大人念给我们听听。”
“老太爷若能亲身出面,这事儿就有十成掌控。”赵谦镇静地说,“各方一齐行动,叫他金学曾四周楚歌。”
李狗儿把事情颠末讲了一遍,宋师爷听了又问:“把你们关出去,你们是服还是不平?”
“段升是税关的巡栏,你们怎敢和他作对?”
赵谦看到金学曾狼吞虎咽的模样,心想这家伙如何像头猪,嘴里却说:
“卑职让人去动员那些被承差围殴或打伤的税户,联名给府衙以及湖广道抚按两院上民本诉状,告荆州税关疏忽皇恩,私开刑宪。北京部院大臣中,有很多湖广籍人士,这些民本诉状也务必送到他们手上。宦游之人,谁无乡情?像王之诰、李义河等股肱大臣,都是首辅大人的莫逆之交,若告状税户获得他们的怜悯,他们再传达于首辅,说话的分量就不一样了。”
宋师爷是赵谦的亲信,一肚子坏主张,但两个犯人并不知他的来头,出于本能,都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他。宋师爷佯装没瞥见,也不似狱卒那么凶,而是一脸和蔼说道:“有些事公堂上不便问,想来这里找你们聊聊。”
“脑袋晕沉沉的。”张文明有气有力答复。
“他是当事人,怎能不点。”
“又不是我打的。”陈大毛心虚地辩论。
见陈大毛抉剔,宋师爷心中不快,回道:“你想如何改,说给咱听听。”
自主政税关今后,赵谦真正开端了他一脚踏金一脚踏银的宦海生涯。他生性贪啬,在江陵县令任上,过手的银钱太少,想贪墨也弄不到多大长处。再加上当时他还在打垫铺底寻背景,行事还守几分本分。到了税关却分歧,一来他感觉本身多年的媳妇熬成婆,是该讨取回报的时候了;二来这税关银钱收支像大河里淌水,仅榷场买卖税一项,就有多少油水可捞?赵谦自恃有张老太爷这个大背景,大小事情有恃无恐,上任不到半年,家中的门槛几近被大小商贾们踏破了。这些贩子都是挖洞穴生蛆的主儿,为了逃税,甚么样的事情干不出来?那些时势实在他家中做成了多少笔肮脏的买卖,只要天晓得。但是好景不长,他管了两年税关以后,户部一道咨文下来,把税关收为部下,主政的巡税御史改由户部直接任命。赵谦本想再请张老太爷出面找张居正讨情持续留任,怎奈户部尚书王国光早就作出议决,天下十大税关的老堂官一个不留。咨文下达之日,新任命的十大巡税御史姓名都上了邸报。不过张居正还是给了家父面子,将赵谦官升一级,改授荆州知府。以往税关附属知府衙门统领,现在却与荆州知府平级,都是四品衙门,这类窜改冲消了赵谦升官的高兴。以往坐在税关衙门值房里,他的感受是坐在金铺里。现在坐在府衙的正位上,权力固然大了,但过手的银钱却少了很多,是以心下常常怏快不乐。以是,当新任巡税御史李大人前来荆州与他交代,半是对付半含诚意向他这位前任请教时,他竟毫不客气地向那位李大人送了四字机宜:“有为而治。”李大人在户部当了多年的郎官,税政之事无一不通透。但此人向来没有做过独当一面的大事,是以儒雅不足而霸气不敷,是非曲直心中稀有,摆上桌面却怕获咎人。他一到荆州,就晓得赵谦是张老太爷的第一号座上宾,各衙门的人都对他畏敬三分。晓得这个背景,李大人固然对赵谦的霸道心下不满,却也不敢分庭抗礼捋他的“虎须”。再加上这赵谦固然盛气凌人,对这位李大人却还算礼敬。来的头一个月,几近每天都有饭局请他。赵谦只是牵头,轮番做东的都是荆州城中有头有脸的富商富商。珍羞奇馔美酒美酒,把个李大人嘴都吃麻了,胃气滞胀老长时候也消不下去。持续这么吃下去,李大人总算明白了“有为而治”的含义。他情知本身斗不过赵谦,干脆就当一个吃喝玩乐清闲安闲的散仙,一年今后,终落得个撤职回籍的了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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