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回 李按台坐镇南台寺 邵大侠月夜杀贪官[第2页/共8页]
姜风一介武夫,说话直十足的:“我这个把总,管带一百来名兵士,这山上各处寺观留宿的旅客,多则上千,少说也有几百人,如何一时清得洁净。”
自那次去西竺寺拜见百净返来,李延从唐伯虎诗集合找到这首诗,闲来无事就吟哦几遍,是以这短短五十六个字早已烂熟于心。此时此地再次吟诵,竟止不住满腔酸楚。念罢诗句,已是喉头哽咽,不能自已。
“如何还挂在树上,快放下来。”
“是啊,”孤鹤目光闪动,让人感到有一股逼人的寒气,“高拱是你座主,这是天底下人都晓得的事。如果不是有这层干系,两广总督如许的要职,如何会轮到你?”
李延说着把话头打住,他发明孤鹤把头扭向那块“极高超处”石碑,仿佛在聆听甚么。
姜风答复:“回李大人,依卑职来看,李延并非本身吊颈,而是他杀。”
“你听谁说的?”李义河问。
邵大侠嘲笑着答复:“不是我要杀你,而是你自寻死路。”
“是座主让你来救我?”
听着觉能老衲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,寺院后门吱扭响了一下,接着复归于静。孤鹤这才起家沿着台子周边的石雕栏走了一圈,然后拣了一个石凳与李延隔着石桌相对而坐。觉能和尚走后,李延的表情忐忑不安,固然他求访异人的表情火急,但面前这小我呈现得过于俄然,又叫他放心不下。趁着孤鹤漫步之时,他偷偷打量,见他身穿一件三梭布道袍,月光下分不清道袍的色彩是青还是黑。头上戴了一顶很有仙家气韵的忠静冠,脚上穿戴白布袜,蹬了一双麻耳草鞋。虽看不清他有多大年纪,但从下巴上那三绺长须来看,恐怕也是五十岁开外的人了。
姜风一挥手,一个兵士跳起来挥刀砍断白绫,只听得扑通一声闷响,李延的尸首跌落在地,两个兵士把他抬到高台里侧,拿来一个床单盖了。李义河瞅了一眼,问道:
姜风在福严寺庙门前与李延一行告别,随报信的武弁即速来到南台寺,在这里等他的“李大人”不是别个,恰是湖南按察使李义河。
“或许这里头有天意。”
“恰是。”
“你不死,高阁老的首辅之位就真的难保,你若死了,事情或可另有转圜余地。李大人,百净和尚要你一心向佛,你就留在福严寺,修你的白骨禅去吧。”
看到李延艰巨地爬起来坐回到石凳上,孤鹤接着说道:“你真的想晓得我是谁?”
姜风领命而去,李义河也走进福严寺,到方丈室拜见了觉能长老。十五年前,李义河与张居正同游衡山,宿福严寺见沈隐士都在一起,与觉能也算是故交相逢了。只是相逢得不是时候,李延之死给全部福严寺笼上可骇的氛围。觉能神情怏怏,与李义河应酬几句,便再也不肯说话。李义河猜想觉能是怕担干系,是以好生安抚。正在两人喝茶磨工夫时,姜风出去奉告已找到空房。
“这么说,孤鹤是化过装的?”
蒲月初,皇上接管李贵妃的建议,派出大内里贵别离前去五台山、峨眉山、普陀山、九华山、青城山、武当山、崆峒山以及衡山等八大佛道名山敬香祈福。向来,这类大型的皇室活动,虽不关涉国计民生,内阁也得主动参与,帮手办理。接到旨意以后,内阁照会礼部以及钦天监遴派了八名官员伴随大内里贵一同前去。又从兵部遴派八名官员,各领一队锦衣卫,卖力沿途的保卫和接送事情。这八支步队选了谷旦,一同离了都城浩浩大荡前去各处名山。给皇上办差,那领队的中贵颐指气使飞扬放肆自不必说,就是普通的随行职员,也都骄焰逼人。这八支敬香步队一起行州过县,都有处所官员过境接送。那些头顶乌纱身穿官袍的官员,都是饱读诗书的进士出身,固然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皇上跟前那一群“没根”的男人,却又获咎不起。敬香步队到了自家统领地界,好酒好肉接待不说,还得以贡献皇上购置“香火钱”的名义,大大奉上一笔银子。却说来衡山敬香的这一支步队,领头是内宦监寺人章公公。别人还没有分开都城,张居正就写了一封信给李义河,奉告这位章公公原是李贵妃所居慈宁宫的管事牌子,但愿李义河慎重欢迎。就是没有这封信,李义河也不敢怠慢,有了这封信,他更是把它当甲等大事来办。在长沙接到章公公一行,为之大摆筵席拂尘,实在热烈了一番。而后,趁着章公公在长沙还和其他官员有些应酬,李义河又先行解缆来到衡山,当场批示安排章公公一行上山敬香事件。在李延上山的头一天,李义河就住进了衡山南台寺。衡山上有福严寺、方广寺、丹霞寺、南台寺四大丛林,均是唐朝之前的古刹。此中以南台寺四周的风景最好,并且为施主筹办的住房也最为精美,李义河选中这里作为章公公一行上山敬香的居留之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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