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回 为求人大珰舍至宝 谈家事首辅释愁怀[第1页/共7页]

“慢！”

冯保从外花厅里与胡自皋告别后回到后院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，只见邱得用已在客堂南厢里坐着了。冯保趋身畴昔，满面东风说道：

“咱是想过，但一走到李太后跟前，就慌得开不了口。”邱得用难堪地说，“李太后的为人，冯公公你又不是不晓得，大是大非面前，向来不肯徇一点私交。”

“啊，莫非皇上的话他也不听？”

［ 归塞北 ］ 肠断处，取次作分袂。五里短亭人上马，一声长叹泪沾衣，回顾各东西。

“奴婢春月，拜见冯老公公。”

“奴婢服从。”

张夫人说着，眼圈儿又红了。张居正已经起家走到起居间门口，见夫人这么说，又折了返来，小声说道：

“人多口杂，还是不要招摇。”

“哟，你好歹是个宰相了，一定吃两个菜也要看人神采？你不要这个门面，我还要呢。”

冯保用心大惊失容，实在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早从东厂送来的密报中晓得得清清楚楚，包含邱得用动用大内专轿把章大郎从北镇抚司抬出来另觅处所藏匿，统统细节也在他把握当中。但此时他却装胡涂，仿佛甚么都不晓得，迎着邱得用焦心的目光，他孔殷地问：

“春月儿，比来学了啥新曲子？”冯保问。

“是呀，李太后不是最喜好听曲儿吗？”

［ 青杏子 ］ 游宦又奔走，意盘桓执手临歧，欲留难恋应无计。昨宵好梦，目前幽怨，何日归期？

“这算甚么大是大非，一个破九品官，又不是用心弄死的。”

“找咱能帮上甚么忙，这件事已经轰动朝野，普通人恐怕做不了主，要不你直接去求李太后，或许有救。”

邱得用那里故意来听曲子，自章大郎当街被刑部番役拿走后，他就一向如坐针毡。回到乾清宫，几次想在李太前面前讨情，又生生地不敢开口。还是廖均帮他出主张，要他来求冯保，他才怀着一颗忐忑不安之心来到冯府。但是，一点闲事都没谈上，冯保硬要他听甚么曲子，推又推不掉，他只得逢场作戏，望着春月儿两片小巧的猩红嘴唇，对付着答道：

“还是阿谁马三娘？”

［ 初问口 ］ 万叠云山，千重炊火，音书纵有凭谁寄？恨萦牵，愁堆积，天不管人蕉萃。

“水灵灵的，真好一个旦角儿。”邱得用一双眼在春月儿身上睃来睃去，啧啧奖饰。

冯保眯着眼，从眼缝儿里透出的目光捉摸不定，他抬抬手指着邱得用说：

邱公公接过曲单随便翻了翻，心乱如麻也不知该点甚么，只得说道：“还是让春月儿看着唱吧。”

“你一回到家，就头不是头，脸不是脸的，在孩子们面前，总没个慈爱的时候。”

看着丈夫不屑的态度，张夫人叹一口气，说道：“叔大，明天储济仓那儿产生的事，我都晓得了，是王篆的管家过来奉告游七的。产生了这么大的事，我能不为你担忧吗？幸亏，这支签有逢凶化吉之象。”

“哦，你都晓得了？”

春月儿跪在冯保面前，勾头答道：“奴婢是跟徒弟学的。”

“风葫芦。”

“今儿早晨来得仓促，雅兴一时还提不起来。”

张居正接过一看，那纸条的上端用蝇头小楷写了两行：东关帝庙神签。第五十七支，中吉。

［ 怨分袂 ］ 豪情风景正凄凄，晋山青、汾水碧。谁返扁舟芦花外？归棹急，惊散鸳鸯相背飞。

不斫霓衣斫老梅。

“有你最喜好的三个菜。”

“这么说，咱哥儿俩就生分了。”

“唉！”邱得用长叹一声，说道：“还不是为咱那不争气的外甥章大郎。”

冯保嘴一撇，一副不屑的神情。邱得用投过感激的一瞥，又道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