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回 述病情太医藏隐曲 定总督首辅出奇招[第5页/共8页]
“张公公,皇上咋样了?”高拱问道。
“冯保?”高拱像被大黄蜂螫了一口,恨恨地说,“他如何也在那儿?”
“皇上患的何病?”
“用过了。”张居正欠欠身子,客气地一笑。
一听这话,高拱急得直顿脚,说:“中风之人最忌讳折腾,皇上现在甚么人都不能见,要埋头涵养才是。”
这太医快七十岁了,在太病院已待了四十年,论医术是太病院中的首席。听他娓娓道来,分解明白事理充沛,高拱不得不信,一颗心顿时也就沉重起来,他下认识捻了捻胡子,打量着太医问道:“依你看,皇上的病,重还是不重?”
“既是略加惩戒,还是罚俸为好。”
“啊!”高拱一惊,昂首望着冯保,看到那张白白胖胖的脸和那两道又冷又硬的目光,他真恨不得痛骂一句“你是甚么东西”,然后拂袖而去。但这里是乾清宫,加上这宦官又说他是传旨来的,高拱只好压下火气,撩起袍角朝地上一跪冷冷地回道:“臣高拱接旨。”
“是你滚还是我滚,现在尚难预感!”
张居正这时放下茶盅。他晓得这两小我的脾气,高拱脾气暴躁,胸中存不得一点芥蒂;而冯保绵里藏针,说话刻薄,若听凭两人争论下去,甚么样的结果都有能够产生,是以说道:
“回高老先生,没有皇上的旨意,孟公公不能过来。”
“这还像句人话。”高拱心底说,但出口的话还是火辣辣呛人:“为皇上做事,公情尚且非论,那里还敢论及私交。何况表里有别,更不能谈甚么和蔼。”
“不,这是鄙人的建议。”
说话间,只见又有一个寺人飞奔出去,跪在高拱面前,大声说道:“通政司差人给高老先生送来一封八百里快报。”说着把一封盖了关防封了火漆的信封双手递上,高拱接过一看,又是从广西庆远府火线传来的邸报。
张居正又是一惊。他与殷正茂是嘉靖二十六年的同科进士,素知殷正茂办事心狠手辣,大有方略,实乃是封疆大吏之才。是以才抱着“外举不避仇,内举不避亲”的态度,多次保举他担负两广总督安定广西庆远兵变。怎奈高拱晓得殷正茂与他同年,频频找些来由敷衍。现在俄然主动提出启用,张居副本该欢畅,但他感觉高拱态度窜改过于高耸蹊跷难明,是以也就不敢掉以轻心,考虑一番问道:“首辅不是说殷正茂这小我贪鄙成性,不堪担此重担吗?”
两人打过照面,张贵顺势走了。冯保径直走进了值房。朝两位阁臣点头见礼,然后走到张居正身边的空椅子旁,大大咧咧坐了下来。
“中风?”高拱有些思疑,“大凡中风之人,或偏瘫在床,或口齿不清,如何皇上还满地乱跑,打妄言?”
高拱冲着冯保活力,张贵哪敢接腔。他固然也是一名大珰,但比起司礼监秉笔寺人兼东厂提督的冯保来,职位又差了一大截。而面前这位高胡子,又是当朝内阁首辅,也是惹不起的人物。两端都不能获咎,张贵便朝两位阁臣揖了一揖,说:“我是来奉告两位阁老,皇上一时还没有旨意下来,只怕两位阁老还得宽坐些时。”
“太岳,”高拱指了指值房一头的几案,余怒未息地说,“你现在就坐畴昔,按我刚才所说停止票拟。”
高拱紧绷着脸,一言不发。冯保瞅着他,冷冷地一笑,俄然他又霍地站起,用他那娘娘腔厉声说道:“高阁老,皇上着我传旨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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