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 离国制期满还差两天，彭玉麟领来一个年轻女子[第1页/共5页]

"纪泽下来，夫人连续生了五个女儿。大女人叫纪静，嫁的是我翰林院的老友湘潭袁芳瑛的大儿子秉桢。秉桢人聪明，但好玩乐，看来此后可贵成器。二女人纪耀嫁的是我的同年茶陵陈岱云的儿子远济。远济这孩子不幸。生下只要几天，娘就死了，寄养在我家，一岁多才接归去。他自小落空亲娘，没有人娇惯，以是还能刻苦，也晓得自爱。咸丰三年岱云在池州府就义，远济还只九岁多。夫人见他无父无母，非常垂怜，便常常接他到荷叶塘去住。本年上半年，远济虚岁刚交十八，夫人就仓猝让他与纪耀完了婚。三女人纪琛，许的是罗山的二儿子兆升，四女人纪纯许的是郭筠仙的大儿子刚基，都还未过门。五女人不满一岁就死了，得的是痢疾。接下来是二儿子纪鸿。这孩子长得肥头大耳，虎虎有活力，大师见了都爱好。翰林院学士郭雨三硬要把他的三女许给纪鸿。他的女儿比纪鸿大三岁。夫人说，纪鸿学曾祖父、祖父的样，娶个大一点的老婆，今后好照顾。我想也有事理，就订了这门婚事。以是，纪鸿一岁时就有了老婆。"曾国藩高兴地笑起来。春燕也感觉风趣，抿着嘴陪他笑。

"贺妹子命苦，过家世二年就难产死了。接生婆说，肚子里怀着的是个男伢，可惜呀！纪泽念着她，一向不肯另娶。他娘不知劝过他多少遍，直到前年，才娶了刘孟蓉的二女人。孟蓉是我多年来订交最深的朋友，他是个顶好的人。"春燕用手探探泡脚的水。水有点凉了。她起家说："大人，水不热了，我再去烧点来。"　　"好吧，不要烧多了。"

王闿运在安庆住了几天，见曾国藩再不跟他提起国事，自发败兴，留下"我渐携短剑，真为看山来"的诗句，带着曾国藩送给他的程仪，回湘潭云湖桥看他的老母妻儿去了。他刚离安庆，京师便传来惊天动地的动静：两宫皇太后结合恭王，废去了顾命八大臣，载垣、端华他杀，肃顺弃市，恭亲王任议政王，两宫垂帘听政，从来岁起改国号为同治。

肃顺垮台后家被抄，从家里抄出几大捆手札。因为肃顺炙手可热的权势和成心皋牢，各省督抚、带兵的将军都统，个个都与他手札来往密切，且信中极尽奉承言辞，而唯一没有在肃府留下笔迹的只要曾国藩。这件事使两宫皇太后和恭王大为感慨，故而引为腹心。曾国藩有感于依畀太重，一再恳请辞去节制四省之职，朝廷则一再不允。他只得挑起这付重担，日夜与文武僚属商讨归复金陵大计。恰好癣疾又一次大发，弄得他忧?不堪。

"听你的口音，像是湖北人？""小女子家住湖北咸宁。"陈春燕大风雅方，口齿清楚，完整不像之前那几个，要么是吓到手足失措，要么是忸内疚怩，半天答不出一句话。曾国藩心中欢乐。

本来，折差送来的是军机处抄的廷寄，对苗沛霖攻占寿州一事咨询曾国藩，剿，还是抚？

"独惭携短剑，真为看山来"出自王闿运《发祁门杂诗二十二首，寄曾总督国藩，兼呈同业诸君子》中的第一首："已作三年客，秋登万里台。他乡惊落叶，斜日过空槐。雾失旗号敛，烟昏鼓吹开。独惭携短剑，真为看山来。"

"夫人多次来信，要我在内里讨个妾，说粗手粗脚的荆七，如何能代替得了心机详确的女人！每次我都回绝了她的美意。我明天要写封信奉告她，说我接管了她的奉劝，纳了一个端庄暖和的小妾，请她放心。"春燕感遭到，本身丰软的手被曾国藩干瘪的手抓得紧紧的。她的心在怦怦跳动。"端庄暖和"四个字，使她略有一丝幸运的感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