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8章[第2页/共3页]

怀恩寺的偏殿中，挂满了帷帐。已经绘好的壁画都要先粉饰起来，制止破坏。唯有一面墙前，另有人立在木架上，用轻柔嫩毫，细细描画。

殿外，早有知客僧候着，赶快上前。

梁峰轻叹一声：“先生妙笔。”

这是，要下雨了？！

怀恩寺中的和尚们，齐齐宣起了佛号，仆人们更是跪下无数，涕泪纵横。是了，这是佛祖才会唤来的神迹啊。那四条龙，是不是也是药师佛点化呼唤，尊了法谕，才有此甘霖？

梁峰一怔，俄然想起了这个词。这是本来就有的端方，还是这词就来侵占协？他说不清楚，但是只这几个墨点，四条游龙全都活了过来！连带诸部夜叉，鹰蛇缈云，乃至药师佛脑后的金光，都明灭了起来。

雷声？

壁画四角，四条游龙蜿蜒，占有了空地，也衬得着诸动一静，隽永绵长。

见恩师入迷，荀朂也不敢打搅，就这么搀扶着对方，冷静肃立。比及大殿完整暗淡下来，卫协才道：“梁公明日就来怀恩寺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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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成了……”

不等他开口，卫协就怠倦的笑了笑：“不负梁公重托，壁画已然完工。待明日便可揭幕。”

他说的至心实意。又有几人，能在数州大旱的环境下，还能救活这么多条性命。不说大事，只看末节。主公本年用水都减了不知多少，连夏天的冰盆熔化，都不舍得华侈。还带头简化宴席，用省下来的粮食施助哀鸿。刺史府能够省下的并未几，但是上行下效，只是晋阳高门，本年就不知施了多少粥水。

作者有话要说：　　画龙点睛实在是梁代画家张僧繇的典故，但是曹不兴也曾有过赤龙画招雨的故事。都给卫协大大用啦。嘿嘿，毕竟是要称帝的人，如何能没几个传奇故事呢？

奕延长手悄悄拂过梁峰鬓角：“自当伴主公身侧。”

“卫师！”中间荀朂赶快上前，搀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身形。谨慎翼翼扶着卫协，走下了木架。

但是与这温馨截然相反的，是他身边的气象。庞大的墙壁上，十二夜叉环在身侧。有的怒发冲冠，有的持蛇逐鹰，有的挥刀淋血。统统鬼物都张牙舞爪，活泼非常。唯有一尊，静止不动。

因此他的统统救灾办法，在很多人眼里，就显得“倒行逆施”了。大旱产生, 天子雩祀, 官方祈雨才是闲事。除了例行祈雨外, 最多也就是检查冤狱，减免赋税, 还要停止需求劳役的工程。像梁峰如许, 大旱期间仍旧修路开渠的，的确闻所未闻。

“梁公请！”卫协已经说不出更多了，躬身相请。

这些，可比虚无缥缈的祈雨，要实在太多。

壁画不比卷轴，画面开阔，人物繁复，破钞的时候和精力，更是难以计量。以他现在的年纪，恐怕是最后一次做如此范围的壁画了。更别说此画出处，非同普通。

“卫君一载所绘，孤心驰已久。可否一赏？”走到了还在发楞的卫协面前，梁峰笑道。

别说是身边随行了，就连梁峰都吃了一惊。这也太不拘末节了。不过艺术家嘛，总有矗立独行的本钱。梁峰点了点头，卫协立即走到了画前，登上了木梯。接过荀朂递来的墨笔，他并未理睬中间的人物，而是在四角的龙头上，各点了一点。

终究成了，耗时将近一年，除了弟子以外，另有二十个画工互助。饶是如此，这大殿也破钞了他整整一载工夫。现在终究功成，连他的腰背，都不由佝偻了几分。

“大旱不止，民怨必定会有，还是要细心安抚……”梁峰叹了口气。这事情，真的不好措置。实在最好的体例，是把天灾的本源引到扬州的司马睿身上。但是这也会让司马睿拿小天子摆个姿势，装出副纯臣模样。如此一来，反而不知他何时能篡位即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