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４８章 浮云蔽日光（下）[第1页/共3页]

这四句话的派头弘大，道尽了儒门后辈应有的作为。一时之间，横渠张载的名誉赛过了诸多名儒，而成了士林当中，最受敬佩的几人之一。

吴充晓得韩冈绝无好话，正待发作，赵顼则抢前一步，猎奇的发问：“韩卿此话何解？”

“恰是因为高处不堪寒，故而热气会往寒处行，此乃天道循环，阴阳互补之理。若非如此，飞船何能飞天？”韩冈浅笑着：“并且热气上浮平常便可见，只因吴枢密是君子，故而不知。”

第三卷：‘六三之卷――开封风云’完。

猪飞上了天，这话乍听起来很好笑，但细细想来，就让人笑不出来了，乃至让赵顼感受有些毛骨悚然。

赵顼半眯起眼睛，缓缓说着：“韩卿过分自谦了。”

“气莫非有轻重之别？”赵顼诘问着。

注1：当代疆场上用来登高望远的车辆。

竟然是真的！

仲春中旬，也就在搔动后的半个月，‘载人飞船’在万众谛视下，于金明池畔飞上了天空。全面，这位在河湟丧失了右手的老兵，也成了这个天下上第一名踏足虚空的凡人。

“少见故而多怪。虫鸟皆能飞天，也不见有人惊奇。”韩冈毫不客气的打断吴充的指责，“如果一个月下来，每天都能见到飞船上天，也就不会有人再多看一眼。上元节的灯会，年年万人空巷，观者目炫神迷。可如果一年三百六十天，京中曰曰有灯会，都城百姓还会有兴趣吗？……风俗以后，也就只是平常罢了。”他非常不屑的一笑，“柳河东《黔驴》一篇，想来吴枢密必然传闻过。虎之畏驴，乃因其不知驴。待其知驴之秘闻，那驴也便成了虎的腹中之食。只要曰后京中每天可见，明其秘闻，也就不会再有今曰之事。”

“韩卿所言确是至理……”

……这如何能够？！！！

“礼记有云：君子远庖厨。吴枢密仁人君子，故而不知厨中之事。而韩冈鄙人，则是略有所闻。即便是厨中烧火的粗实女婢，也是晓得热气是往上走的，不然烟囱何不往地底修？”韩冈语带调侃的反扎了吴充一记。

吴充就是等着韩冈这句辩论，立即追逼道：“若当真能教养万方，飞船当会遍及天下。”他回身对着赵顼：“臣恐曰后天下城垣便今后无用，就连皇城也要任人出入了。”

“如果不知情由，飞船确是会让人有些惊奇。不过论其本源，也只是俯仰可见的平常之物。韩冈亦仅是根究其理，进而推而广之。所谓格物致知就是如此。人皆有知，只要教养得力，必定让妖言无所遁形。如果今曰韩冈拿出一艘铁船，不知世人可会惊奇？”

“一派胡言！”这下轮到吴充打断韩冈的话：“人间四月芳菲尽，山寺桃花始盛开。越是高处就越是酷寒，何曾见太高处反比低处热的？”

畴昔在宫中的传言中，韩冈只是一个年青有为的官员，最多能够说一句前程不成限量。但此时在守殿班直和内侍们的眼里，跨进殿中的韩舍人他身上，却镀上了浓浓的一层奥秘色采，让人不由遐想起，他一向以来矢口否定的药王弟子这个身份。

这一天的崇政殿外，满盈着一股奇特的氛围。

“飞船之大，如同屋舍殿阁普通。悬于空中，或许会忽视。但如果降下来，只要眼不瞎，何人看不见？再说了，飞船随风而行，如蒲公英一样，无风不动，乃是随波逐流之物。可不是如同行人车马，想往那里去就往那里去！”

此话一入耳，赵顼便不安闲的在坐位扭动了一下身子，如果贼人从天而降，城垣的确无所施用。

韩冈却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：“枢密是在说有人能从比开宝寺铁塔还要高的处所跳下来潜入宫中？既有此能，五丈宫墙亦难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