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[第2页/共2页]

她亦闻说赵子孟于官方设立了诸多机构，令家贫得病之人能够乞助于施药局，令父母双亡不能自育的小童能够安居于慈幼局，令贫而无依的白叟得以终老于养济院，令死而无殓之人能够安葬于漏泽园。

“我如果不该允呢？”昭昭眼底有不易发觉的笑意。

这个坏心的丫头！

她这才晓得，或许慈幼局的设立也压根与本身无关。

痴傻地爱过他，狠恶地恨过他，尽力地想要疏忽他。

真好。

这小霸王夙来是风俗了别人让步让步的。

少年时，杨悸鹿任情恣肆、没法无天，实乃汴京一霸。及冠后他出兵辽国，光复燕云十六州，终究死于疆场，马革裹尸还。

厥后，她听闻他光复了燕云十六州，肃除了制约大周、大祈两朝国防百余年的大患。

他的眼睛笨拙地睁大了――

面对这个尚且稚嫩的骄贵少年，昭昭却不得不捏着鼻子怂了――

据闻当年熙宁公主梦中打猎策马入山林，于林深处见鹿。鹿为马蹄声所惊，化为光晕没入公主怀中。醒后乃有孕。

昭昭当下提起裙摆，对着昏倒在地的赵子孟就是一脚。她冲那已然板滞了的小霸王扬了扬眉道，“把他也一并带走了。”

他死了。

“你们为何呈现在我家院中？”她音色低缓、语气淡淡地问道。

“你这个蛮横丫头！别再踹了！他会死的！”

昭昭犹记得他最后一次出征前曾悄悄潜入她院中道别。彼时，她被囚于国公府内不得外出。为赵子孟权势所慑，汴都城中谁都不敢帮她。唯有这个幼年时便没法无天的年青将军不吝为她违背那人。

但她清楚记得那铁制的三菱形箭镞头锐而底丰，它的刃薄且锋利，旁有凹槽回刺，那木制箭杆上标有精美图腾，箭羽以鹏鹘类巨禽的翅羽制成。

他还张牙舞爪地活着。

追封冠世侯。

他再不能长街纵马，再不能疆场杀敌，再不能将她气得牙痒痒了。

“罢了，你且随我来吧。”昭昭垂首敛目，终是领着他们往她祖父祖母生前居住的正房走去。

昭昭羽睫低垂着，让人看不清她的神采。

忽听得一声轻喝，一个锦袍玉带的少年人自墙上跃下，落在昭昭面前。

他对她说，“你如果感觉在京中不欢乐，待北境事了，我带你回永清县。”

宅子不大，只几步工夫便到了正房。他们在正房里的多宝格前站定，只见昭昭伸手拨动埋没处一个精美的构造，半晌后那多宝格便缓缓挪动，暴露一扇安稳的铁门。昭昭又遵循必然规律拨动铁门上的构造后，那厚重的铁门缓缓翻开，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呈现在面前。

那日夜凉如水，月光下他的甲胄寒光凛冽。

贰心机似海、权焰熏天，莫非不该是不死不灭的吗？

他也会死吗？

她虽恨他，也不肯再与赵子孟扯上任何干系，但想起他为政之时，汴都城内家家饮宴、笑语鼓噪。

杨悸鹿，出身靖北侯杨家，其母乃司马皇后之独女熙宁公主。建元四十九年新帝即位，封熙宁长公主。天授元年，进封雍国长公主。

“你究竟是谁？”

他不能带她回永清镇了。

上辈子，她无数次地向赵子孟诉说过那些年的彷徨孤苦，她觉得他是听出来了，顾恤那些与她境遇类似的孩子们，这才有了慈幼局。直到她传闻蔡芷璇昔年就读于女学时曾写下一首《孤儿行》，名动汴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