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1章 激怒[第1页/共5页]

太子的笑容又生硬了，现在他满腹猜疑，满腹肝火，俄然一把将徐书颐从地上提起，横剑于她颈中，向武后怒喝道：“母亲本日要逼死儿子吗？”

李令月神采惨白，冷冷瞧着他，眼中神思起伏不定。他晓得她已动了杀机，却又感觉杀他这败军之将不算光彩，故此尚在犹疑。他干脆添上一把火：“你现在看着运筹帷幄、无往而不堪，实在不过是占着夺舍重生的便宜，若你只能活一辈子，姿势又能比我都雅到那里去？不过一样是在尘凡中翻滚挣扎罢了……一样是父母不疼、爷娘不爱，命途多舛，忍耐无尽的痛患尴尬……乃至与我一样，饱尝怨憎会、爱分袂、求不得的滋味！”

可不是，逃脱了一个暗藏偷袭的莫问常，叛了一个正面迎敌的陈玄恕，逃脱的也还罢了，叛变的还从背后捅了他一刀。贺兰敏之眼中涌出仇恨的光，但是下一秒，连这光芒也燃烧。胸臆中翻卷的只要绝望，无穷无尽的绝望……

就像秦始皇放逐了太子扶苏，汉武帝逼死了太子刘据，雄才大略的帝王与贤明仁德的太子，这两种生物是不是天然相克？

她就没有尝过这些滋味么？这些人把她看得忒低了……令月悄悄闭眼，握剑的手稳定下来，她点头：“贺兰敏之，你当真聪明多谋，能看破民气，你说的话都对得很，没有半句是错的。”

“你觉得你母亲只要太宗天子和当今陛下两个男人？”贺兰敏之哈哈大笑，“她入幕之宾多着呢！如果不是深谙情-欲滋味，如何能把当明天子玩弄于股掌之间？就连我，也见地过她的——”

婠婠叹了口气，半晌才道：“本来如此。”她又阖上了眼睛。

——的确都不像武皇后了。

武后眼睁睁看他刺来，竟不闪不避，脸上暴露一抹凄艳无法的笑。庞大的冲力从第三个方向袭来，太子手中长剑“锵”一声落地。

“是啊，你还小。”太子的笑容更暖和，更崇高，他悄悄地感喟，“只是，你这么小的一个孩子，分量却比很多大人重很多呢，你说奇特不奇特？”

“你到底是甚么意义？”贺兰敏之沙哑地发声，一双眼睛让人遐想起雪地上受伤的孤狼，“为甚么要管这么多闲事？”

音乐尚自如此，人何故堪？

第两百二十一章

书颐不耐烦地一眼扫过，问道：“太子哥哥呢？”

但是贺兰敏之还在滚滚不断：“你从小就发誓不嫁，比起男人你更喜好女孩子，因为在你很小的时候有一个比你年长、比你有力的男性逼迫过你，你对那种感受讨厌至极。”

“孝子！”李治咳嗽着被卫士从殿后扶出，他神采乌青，吼怒，“牲口！枉你披了一身人皮——竟要弑父杀母？真当我李唐江山无人秉承，非你不成了吗！”

耳边又响起淙淙的箜篌声，在醉花荫的时候她弹琴给他听，不过兴之所至随便拨弦罢了，最后却成曲调。那乐声循环来去，缠绵着穿越无数个天下，一向反响在她耳畔，永不消逝。

月下的长街，有一种披霜带雪的沉寂温馨。清冷的月光，像是雪光。

“接下来你筹算如何做？回周国公府么？”令月悄悄问。

“至于她——”太子笑了一声，指着书颐道，“这小崽子也是我mm么？母亲，你真当旁人都是瞎的？我mm清楚拜了师妃暄为师，去慈航静斋修道去了。这孩子与其说是我mm，不如说是母亲你的mm罢！”他微微勾唇，竟柔声向那静坐女子道，“婠婠师祖，您说呢？您是最清楚的！”

“师祖明鉴，弘绝无弑母之意，不过是侵占罢了。”太子含着淡薄的笑意，负气似的说，“母亲对儿子有诸多曲解，前阵子竟派人悄悄给儿子赐药，儿子领受不起！本日还请母亲赐解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