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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鲁直叹道：“说的是，本日我等落败，原也无话可说，任凭小友措置就是。”

他们总觉得，本身杀人是天经地义，乃至是对方之幸事，却万没想到本身也会被人杀死的。

说的是，他能活到本日，想必剑下也已有不知多少灵魂，莫非他从未想过，本身也会有死在旁人剑下的一天么？这事理很简朴，三岁小孩都能懂，但江湖中人，特别是成名之人却常常不懂的。

倘使那一日，不是原随云高耸分开，那么在混堂中与宋甜儿东风一度的，难道就换成了原随云，而非他楚留香？他的确已不敢设想如许的局面。

楚留香自出道以来战无不堪,不管遇着多么强的敌手,也有不败的自傲。只因他自傲本身所作所为，还没有一件对不起人的，不然就算武功再高,他也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。

帅一帆道：“我等既然杀你，你又为何不杀我？”

室内一时沉寂。楚留香与宋甜儿天然不会说启事，而那五位白叟也都是江湖中德高望重之人，不会随便揭人私隐。

宋甜儿只看了凌飞阁一眼，就冷冷挪开了目光，反而专注地望着本身的剑，仿佛这世上，已只剩下这一件需求她存眷的事物。

残剩五人也把面巾解了下来，本来他们别离是“摘星羽士”帅一帆、“玉剑”萧石、武当派护法铁山道长、“君子剑”黄鲁直，另有一名面色古板冷酷之人，却不知是谁。

苏蓉蓉、李红袖不由得怔住了。

血，一滴一滴地自剑身上滑落下来，将这冰蓝的剑印衬得更加斑斓。鲜血、灭亡，这难道也是人间最斑斓、最可骇的事物之一？

柳无眉双目中竟要流下泪来：“我知你为了我不吝家声，不吝名誉，更不吝性命，但我，我又如何忍心让你如此对我……我不过是个孤女罢了，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看重？”

第三十二章

柳无眉咬着嘴唇不敢出声。

宋甜儿冷道：“你已败了，杀之何益？”

“玉剑”萧石咳嗽了一声，温声道：“这位小友，不知玉函那边获咎了你？不若我们一起代他向你陪个不是可好？”

李玉函突而跪倒在地，将头磕得“砰砰”作响：“我与无眉犯下大错，罪无可恕，但望楼主看在我李家令名多年的份上，莫要让李家绝后，待我佳耦二人有了孩子，必然一齐他杀赔罪……”

宋甜儿的确要捂着头呻-吟，她单觉得她穿的是古龙天下，如何这里另有琼瑶阿姨的传人？

那面色平板冷酷的黑衣人失声道：“你竟……”

宋甜儿迟缓而文雅地擦拭洁净剑身，还剑入鞘，冷冷道：“许他杀我，不准我杀他？”

接着，五人鱼贯而入，别离是无花、胡铁花、苏蓉蓉、李红袖、黑珍珠。

而云荒大陆上剑术的至高法典《击铗九问》，问天何寿，问地何极，生何欢？死何必？人生多少？何为正？何为邪？百姓何辜？……情为何物？

李红袖已奔到宋甜儿与楚留香面前，问道：“甜儿，你要杀柳无眉？这……这倒是为甚么？”

正在此时，忽有女孩子笑道：“这屋里如何静悄悄的？李玉函那乌龟和他那乌龟老婆呢？”

柳无眉也扑过来一并跪下，哭道：“你便让她杀了我罢，我……我早已不想拖累你……”

她的剑法，本来是慕容紫英传授的，她的剑意中，难道也感染了他“翩翩白衣云端客，存亡为谁一掷轻”的萧洒？她与云银河，本是存亡之交的老友，她又莫非没有明白他“万里丹山桐花路，雏凤清于老凤声”的天然？

李观鱼神采涨红，神采也越来越焦火急切。他虽不能发声，喉咙里却收回低低的喘气。

这四人面色又是一阵死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