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或浓或淡的影 （六）[第1页/共3页]

她听到他们出去，起先并没有说话。有那么一会儿，温馨的出奇。接着有人特地往里间看了看，隔着玻璃窗，她只见浓厚的黑影晃了过来，内心一镇静，不由自主的就往衣架前面一缩。那黑影停了停，回身跟火伴道：“没人。”

远遥看出来，说：“点个卯，等下咱俩找地儿玩去……我找你，另有点儿事。你可也晓得，黄家那位明天也来了？”

“你如何过来了？”语气并不和睦。

此时恰好一曲结束，远遒和无垢站在那边，两人都有些喘气不定，四目相望，脸上竟也是红扑扑的……静漪趁着没人留意她，她持续悄悄的走开了。

她们已经走到了东园里，从进了门开端铺着厚厚的地毯，路边都是成盆的鲜花，沿途电线拉着彩灯，院中借着境地，也安设了些藤椅沙发的，便利客人们；那临时改成舞池的大厅里，热烈鼓噪，舞曲响着，远远的听起来就像是百乐门舞厅――百乐门被安设在这深宅大院当中，那句中西合璧的说法，倒是恰如其分。静漪见有人号召远遥，晓得她是仆人的身份，须得照顾一下客人，就让远遥先去，说：“我自个儿先逛着，闲了你再来找我。”

她不敢弯身去捡起手袋，且连手掌都贴到了墙上。

静漪汗毛竖起来，禁不住打了个战。

东跨院比起隔壁院落里的喧哗热烈，就像一片喧闹的小六合。静漪穿过跨院，走到东配房的门口。她模糊记得这应当是孔远遒的书房。门上挂着锁，她拈动手里的钥匙，开了门走出来。

“既是老早便定了的，依程老板的性子，应当是来的。今儿班子倒是齐备，全套梅家班，只不是他用惯的人就是了。如果他能和冬皇唱那出《游龙戏凤》，我们也去听听。”远遥给静漪拿了一碗冰酸奶，“我传闻，事儿是那样的，程老板不是不收女徒嘛，那女伶人，畴前跟程老板拜师不成，愣是偷师两年，一招一式学了个七七八八，竟是程老板嫡传嫡子的模样，似模似样的登台唱起来。新近又有人捧，特地的在程老板班子劈面唱对台。这不是欺人太过是甚么？前几日更是让人连诱带拐将程老板的琴师甚么的整套班底挖走，打了个程老板措手不及。程老板为这事儿大怒。梨园子都临时停业了。”

“嘘。”那人嘘声以后，走了两步过来，推开里间的门，朝里走了两步。

她闭了下眼，冷静的念着：程静漪……你这是在做甚么……

“都不至于那么不得体的。”静漪说。

静漪内心倒是情愿在平静的院落里多呆一会儿的，怎奈本日过府是客，只好客随主便。

院子里有男人的说话声，并不远。她警省，等候半晌，肯定有脚步声走近了。她四下里看看，拿起她的手袋来便起家往里间走，顺手将门掩了。

“有情有义者天然受人爱护；鸡鸣狗盗之辈不过图一时之利罢了，成甚么大气候？即使成名，根柢不洁净，就是不洁净。且等程老板旧貌换新颜，不怕没有更好的戏出来。”远达说着，一碗冰酸奶已经吃光，说：“我们东园去瞧瞧吧。躲在这儿倒是平静，转头大哥该说我们不管事儿了。”

“是。那我先走。”

“我方才看到你和那几个侍从出去，猜你们必定是有事，特地在内里等了一会儿，看他们走了我才来的。你打进了大门就奔了这儿，晓得的是你有事要措置，不晓得的，还觉得你是不想见到我呢……”是个女子，语气半是撒娇、半是当真，却也有着底子不想藏匿的含混。

“去吧。”这两个字倒说的懒洋洋的了，是大事了结的放松。

远遥看看她，说：“我话还没说完呢……给你钥匙，从这今后走，我哥的书房这会儿空着呢，你去歇歇。我刚就在那儿偷懒了一下，等我去找你，我们好好儿聊一会儿。老见不着你人，有些话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。”远遥从腕上的小荷包里扒拉出一把钥匙来，连动手里的花球都给静漪，“拿去给我放好了。不准弄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