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归位[第2页/共3页]
她与男人相对而坐,一袭广大的素白锦袍,木簪将长发利落挽起。
风中飘散了一句,“他日有幸重聚,你仍为我妻,你子仍为储君!”
“再行五十里?五十里便好。”男人喃喃自语,眼神骤亮。
风月笔却镇静得紧,因为它――即将多出一个玩伴。
车夫一瞥身后追兵,语气多了几分短促,“是否弃车换马,请君上早作决计!”
烟波浩渺,木筏轻巧,她负手立于木筏一端,目视远方,仿佛看得很远,又仿佛甚么也没看。河风起时,衣袂飘飘,清冷中自有一派风骚。
车夫耳廓微动,倏的扭头看向火线,神采一凛,“君上,追兵将至。马车负重跑不快,不若弃了马车,纵马疾行?”
白净苗条的手指撩开马车一侧纱帘,一名白面男人微微探出头,谨慎地向火线瞅去。只一眼,他神采大变,双目圆瞪,唇角微颤,眉峰紧蹙。
几息后,孩童的哭喊声戛但是止。女子强忍住呕血的打动,顾不得疼痛的肚腹,拖着残破的身躯艰巨匍匐。她的下身早已一片濡湿,腹中胎儿亦不保。素白袍子早已残破不堪,被鲜血感化,那赤色比最最素净的口脂还要红,混着泥土,垂垂红得发黑。
月老殿的殿主月华上仙历劫返来,情根尽碎。
八卦如同打着旋儿的风,瞬时囊括全部天宫。一众神仙尽皆感慨,下界历劫的月老终究返来了。
风月笔最是闲不住,闲暇时不住地往外跑,藏匿于天宫的各个角落,将窃听八卦闲言当功课余爱好。月华听之任之,并未拘了它的心性。
苗条高大的身影逆光而入,绯衣绣了金线,刺眼得很,也张扬得很。
“克日有位凡界飞升的小仙,长得非常划一,女仙君们为他争风妒忌斗了好几场,天帝都被轰动了。”
悬浮身侧的风月笔一阵腾跃,她全然不睬。那白玉笔杆倏的飘至她身前,铁画银钩,腾空写出四个大字――“有客来访”。刺眼的大金字浮于她面前,由不得她不见。
“人间再无百浮木。换竹筏吧。”空心竹易得,百浮木难求。
晨光初现。
广宽的草原,一碧千里,风吹层层浪。异化着露水的草木暗香扑鼻而来,令人迷醉不已。
风月笔顷刻顿住,不过几息,又一阵狂舞,金光顿显:“仆人返来,仙友们前来庆祝,怎好闭门不睬?”
甫一抬眸,月华便被这刺眼的色彩晃花了眼。她下认识地抬手挡了挡眼睛,还未看清来人的面庞,遮挡双目标手已被一只暖和的大手抓住,继而紧紧握住。大手的掌心,炽热得几近能够焚尽统统。
“弃车,换马!”男人钻出马车,抢先跃上一匹马,厉声道。
“月老殿。”
“主子,忘了奉告你,那小仙名唤逾明,已侯在殿外,等候传唤。”风月笔欢乐的跳舞,打断了月华的思路。
回归仙位后,月华深居浅出。别的邀约皆可推避,唯有天帝那边,少不得要去一回。刚巧那日药王也在,一眼便瞧出不对来。
追兵赶来时,女子身姿笔挺坐于草地上,度量死去的孩儿,双目圆睁尽是愤懑,面向男人拜别的方向,断气身亡。
“与我何干。”月华淡淡一句,悄悄一挥袖袍,金字消逝。
银河地区因天道制约,没法飞翔,唯有以舟渡之。凡界飞升或神仙归位,河边的归虚钟便以钟声相贺,少则三声,多则一刻。
青青草叶上,一条蜿蜒的血路,触目惊心。
河上有位撑篙的小仙,听闻钟响,便以百浮木筏接送来往仙客,日夜不息,已有八百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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