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章 老庄[第1页/共3页]

春燕不知此事，奇道：“女人确是生得好，她赞两声，又有甚么古怪处了？”

两个一起往院子里去，积雪残云，倒把灰瓦白墙衬得有几分寥落，叶文心由石桂扶着，藏了一肚子的苦衷，才刚进了院子，就遇见了宋荫堂。

叶氏在替宋老太太做里衣，老太太年纪大了，要穿得软和，江布不得用，全用棉布，不耐穿倒是最软不过，叶氏每季都要做上几件。

“不过一日假，让她歇着便是，姨娘那儿可很多人服侍。”春燕说到钱姨娘，老是这么硬绑绑的，半点软和劲都没有，石桂听出些分歧意味来，春燕看她一眼：“这很多趁热灶的，如何你姐姐反而要乞假？”

“我记取另有一回红云宴，太液池边栽满了荔枝树，春日里开起花来，就似一片红云海，那一阵宫里的荔枝吃都吃不尽，太病院里下火的药都跟着紧俏了。”先帝的红云宴受人诟病，所费人力财力只为着一季荔枝花海，可在小宫人眼里，倒是面前的红，嘴里的甜。

石桂松一口气，冲着春燕感激一笑，春燕拍拍她的手：“让表女人无事多来坐坐，太太脸上的笑影都多了。”

叶文心点点头：“我去寻姑母说说话。”手上还拿着抹额，宋荫堂一瞧就晓得是叶氏喜好的色彩款式。

说完这句也感觉眼眶泛红，失了仪态，干脆转过脸去，宋荫堂一贯面上带笑，对着谁都叫人如沐东风，听了她这么一句，竟收了笑容，看她睫毛上模糊挂了泪珠，心头一动，伸手要去碰她，又缩了返来，轻声道：“我天然是不会让母亲悲伤的。”

栖霞寺的观音洞，东寺的一百零八罗汉壁，俱是他的手笔，香火鼎盛，拜者络绎不断，他作画只在石上山上壁上，绝少画在纸上的，仿画者万千，宋荫堂天然不能算里头画得好的，可叶氏却摩挲着画卷：“挂到佛案前罢。”

大红枣珍珠稻一并熬，熬得起花，再用勺子搅成糊状，奉上来一人吃了一碗，佐了送粥的菜，叶氏嘴角含笑，看着叶文心道：“你可吃得惯，你母亲那会儿，也爱吃粥，都是你祖母的端方。”

送了一卷画，便留下来用饭，叶氏晚间吃粥，宋荫堂跟着宋老太太，也早就养成风俗，喝粥摄生，宋老太太传闻宋荫堂在叶氏处，还专叫人送了长生粥来。

叶文心笑了：“那是天然的。”

叶文心手上：“芯子都挑了，女人放心喝罢。”

叶文心却睇他一眼：“表哥可别随便答允，姑姑自有体例晓得你往哪儿去，偷偷摸摸反而伤她的心呢。”

石桂天然坐到廊下，春燕同她说话，先问饮食，又问那位新来的教诲姑姑，石桂把宋之湄来过事儿说了，跟着又道：“那位姑姑好生古怪，看着表女人赞个不住，说表女人生得好。”

拾得和尚修佛如何无人晓得，既是哑巴，也听不了佛音讲不得佛经，可他却能画画，满天罗汉神佛到了他的笔下，金刚瞋目，菩萨低眉，好似活的普通。

可挨了打也没见宋荫堂改过，外头的梵刹道观不好去，家里的静中观可没少走动，除了好老庄之说，石桂还从春燕的眼色里，瞧出点旁的来，可既叶氏都未曾开口，她便只当不知这事儿，哪晓得叶文心一句话，他竟承诺下来。

“松节姐姐一向都养不好病呢。”石桂说了这一句，春燕了然，这是唇亡齿寒，这个丫头倒是个有见地的，点一点头：“我晓得了，现在想不出法来，让你姐姐别往跟前凑。”

叶文心留下来用饭，宋荫堂去而复返，带了一张画卷来奉给叶氏，说是自个儿画的观音像：“儿子去了观音洞，求老方丈开了木栏让我近看，虽无拾得徒弟的一二分神韵，却也是儿子一份孝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