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旧情三[第2页/共7页]
门口的雪地里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,他发冠混乱,额上有伤口,黑红的鲜血淌了半张脸,玄色的外袍上挂着染血的冰渣,浑身脏且狼狈,嘴唇非常惨白,唯有一双鹰隼般的眸子一如既往的锋利和凉薄。
昏黄暗淡的牛油灯下,赵徵撑着微微渗血的额头,冷酷的鹰眸涣散没有焦距,只茫然四顾,声音脆弱道:“你……是谁?”
陆浅葱昂首一看,却见赵徵不知何时起床了,正扶着雕栏,一步一步艰巨的从房中走出来,大抵是牵动了伤处,刚包扎好的绷带又排泄了鲜血。
陆浅葱站在楼梯上,目送着江之鲤拜别,心中久久未曾安静。
他吃力的抬了抬被血块胶着的眼皮,说:“我这幅模样……你见了,有没有……欢畅一点?”
俄然想起一月之前,也是在这张床上,赵徵欲对她用强,却被她用香炉砸破了脑袋,他亦是如许一副血流满面、半死不活的模样。
她暗自咬牙,心下一横,终是鼓足勇气搭上门栓,猛地拉开了后门。
他走了。
陆浅葱抿唇一笑,领着江之鲤下楼,“谁叫公子厨艺环球无双,叫我念念不忘呢。”
陆浅葱暗自绞着袖子,语气是极力装出的轻松和淡然:“他是骗过我,伤过我,可他也曾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,也曾供我一年的吃穿用度……仅此罢了,再无其他牵涉了。”
有赵徵的前车之鉴,陆浅葱不敢再等闲托付至心了,只好戴上面具,将那一份不经意间萌发的悸动封闭在心底。
陆浅葱只是淡淡一笑。这些光阴,她几近每天一大早便出门买菜,鱼肉俱全,就盼着晌午一到,那抹白衣会翩但是至。
一时候脑中思路混乱,陆浅葱寂然的坐在椅子中,撑着脑袋收回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。看到如此狼狈衰弱的赵徵,她没有痛恨,也没有大快人的感受,只是感觉有些好笑:
可江之鲤并不是每日都能来的,绝望的时候要更多些。
赵徵缓缓朝她伸出一只皮开肉绽的手,陆浅葱却仿佛遇见甚么毒蛇猛兽似的,猛地惊醒,几近是前提反射的后退一步。赵徵垂下眼,满脸血污的模样如同恶鬼转世。
刘伯探了探鼻息,说:“另有一口气吊着,快救人!”
江之鲤将视野从楼上收回来,墨色的眸子定定的盯着陆浅葱,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。半响,他终是微不成察的叹了一口气,点点头。
她盛了鸡汤和鸡茸豆腐蛋羹,端进客房的时候,赵徵已经躺回床上了。见她出去,赵徵有些局促的拉了拉被子。
江之鲤抱臂站在一旁,看着她当真道:“陆老板,你不唤我江郎,我便不给你做菜了。”
不知先生笼着袖子,点头道:“身上的箭伤倒无大碍,养一阵便好了。只是他头上的跌伤较重,内有血块淤积,我开了些活血散瘀的药,你记得让他喝。待淤血散尽,影象便可规复。”
他发热了。
刘家佳耦请来了镇上的大夫,从昏倒不醒的赵徵身上剜除了四支带血的箭头。包扎好伤口后,大夫捻着斑白的髯毛,手中的笔顿了好久,方落笔开乐药方。
屋中的油灯颤颤巍巍,几近要燃尽了,陆浅葱听着屋外凄寒的暴风,心中的不安愈来愈浓。她起家支开窗户,任由北风碎雪攻击她薄弱的身躯,唤醒她浑沌的认识。
似是发觉到她活力了,赵徵眸中闪过一丝慌乱,踌躇半响,终是抱着被子朝外挪了挪,慢吞吞的伸脱手腕。
万死不辞?陆浅葱在内心笑了一声:我等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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