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庖厨三[第1页/共3页]
这妇人生得额宽唇薄、刻薄刻薄,明显就是宋忠的结发之妻。她见丈夫比来形色可疑,便起了狐疑,一起跟踪他而来,不料却适值撞见了他与酒坊娘子拉拉扯扯,不由气得破口痛骂。
江之鲤并没有在酒坊中逗留多久,待旧林洗碗结束,便又带着徒儿和部属发挥轻功,一阵飞檐走壁的上山去了,惹得乌山镇的大惊失容,直呼‘神仙来了’……陆浅葱心中好笑,江湖妙手公然分歧凡响,连路都不会好好走,动不动就飞来飞去的。
江之鲤凉凉一笑,话中有话:“无碍,我自有分寸。何况,我们花了这么多心血,可不是为了躲在山中做野人的。”
“家……么?”江之鲤神情一怔,忽而轻笑:“我明白了。”
说来也巧,陆浅葱刚将宋忠踢出门去,街角一个大着肚子妇人俄然冲了出来,指着宋忠尖声骂道:“好你个猪油蒙了心的色坯子!每天在内里瞎逛不进门,我当是谁勾去了你的魂,本来是这个狐狸精!”
说罢,她提裙向前,想要将哭得狼狈不堪的宋家妇人扶起来来。
不稍半晌,满满一大桌的饭菜被世人毁灭得干清干净。陆浅葱少有的吃了非常饱,一边清算碗筷,一边看着空空如也的米锅,叹道:“未料公子酒量不可,饭量倒是极好,光是你一人,便吃了六碗米饭。”
落雁神情一滞,贝齿轻咬微微发白的唇瓣,犹疑半晌,终是横下心问道:“公子为何对陆氏那般好?”
是宋忠。
自那日江之鲤来过以后,宋忠便收敛了些,未曾有逾矩之处,最多只是在陆家酒坊门前闲逛几圈,陆浅葱也便懒得管他,谁知本日他竟又故伎重施,趁着店里没人摸上门来了。
宋忠左看看,右看看,肯定江之鲤不在,这才咧嘴笑嘻嘻道:“别这么冷酷么,陆小娘子,你对那小白脸不是挺殷勤的么?如何,他能进你的屋卿卿我我,我就不能进你的门我我卿卿?”
江之鲤摩挲着袖口上那一道并不较着的,针线的陈迹,垂眸低笑,班驳的阳光透过树影洒在他的睫毛上,睫毛不堪重负似的抖了抖。江之鲤垂眸轻笑道:“落雁,你觉得我们一起踏着骸骨肉河走到此,是为了甚么?”
那只手温软细滑,远非家中那粗手粗脚的荆布之妻能比的,宋忠一时心神驰荡,心想能摸一把这比豆腐还滑嫩的手,他便是挨两下打也值得了……
落雁欲言又止,沉鱼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,朝她不动声色的摇点头,落雁一咬唇,不敢再多言。
南边的气候湿冷,寒雨连缀,夏季活少,因此得了闲的镇上乡邻总爱到陆家酒坊买碗酒喝,加上陆浅葱为人暖和,酒艺卓绝,且从不在酒中掺假,故而买卖垂垂红火起来。
当初她义无反顾的叛出,天然是为了跟从江之鲤,那么江之鲤呢?他穷极平生也要斩断过往,又是为了甚么?
陆浅葱下认识握紧了手中的烧火铁钳,直起家淡然道:“抱愧,打烊了。”
旧林偷偷攥紧了故渊的手,将懵懵懂懂的小师弟拉到一旁,以免殃及池鱼。
不过乌山镇偏南,烽火再如何也烧不到这儿来,因此乡邻们还是喝喝酒,谈交心,夏季这场轰轰烈烈的大战,也只是乌山镇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。
只可惜,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,这类被一个‘家’字轻而易举俘获的感情,落雁是不会懂的。
江之鲤眯了眯好像点墨的眸子,挥手表示沉鱼退下。他收敛了笑意,正色道:“你说得对,落雁。我对她好,不过是因为她跟我有太多类似之处了。”
陆浅葱朴拙道:“好久没有跟人高兴的吃过一顿饭了,多谢你,江叔叔。”
古木岑岑,遮天蔽日,间或传来几声空幽的鸟鸣。江之鲤瞥了一眼落雁,俄然问道:“你有话就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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