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[第1页/共3页]

禅房后的会客室，门悬“惩恶扬善”，若非有小和尚收支，我还觉得住了两袖清风的公安局长。室内贴满各种油画，凡？高的《向日葵》，达芬奇的《最后的晚餐》，米勒的《拾穗者》。正中是一幅裸画――霍夫曼的《出水芙蓉》。

一辆马车由远及近

在临河的长椅上扳谈

虚空陪我观阅，啧啧称奇之余，我忍不住尊赞：“想不到大师有此等雅好。”虚空赶紧解释：“施主别曲解，墙上的玩意儿满是假货。”本日之虚空，全无当初之儒雅，举止辞吐与黑老迈无异。让座后沏工夫茶，只斯须茶气氤氲，暗香沁脾。我为求解而来，抛出一个特别的题目：佛与人的辨别。虚空含笑道：“佛与人都有性器官，佛是‘觉者’，人乃‘能者’，佛即人，人亦佛，你能做到大智、大悲、大能，便是众生之佛。”

一盏茶工夫，傍晚落定，暗中来临。茶气垂垂消逝，不消看时候也该是拜别时。告别虚空，路上突觉豁然，在残暴的实际社会，信奉如同虚空的《出水芙蓉》，用处常常有二或三，个个相得益彰。回家一向思忖，这厮法名妙不堪言，虚空虚空万般皆空，表示灭亡的结束，预示重生的开端。再忆他送我出寺时的话：“人生过程不能虚，做人最高境地不是决计追随，而是顺其天然，取我所需，用我所用，做最实在的本身。”真乃生命之真谛。

“别……别，爸脾气暴躁，他会将你摈除出门。”吴倩和顺地抚摩着我的胸脯，“我们见机行事吧。”耳闻“摈除出门”四字，想这男人庄严敢情被他爸当了“饭扫光”，我从床上弹跃而起，突然进步嗓门：“他们算啥东西？不就有几个臭钱，我晓得你们上海人，自夸崇高儒雅，三代之前还不都是农夫。”鉴于隔壁睡了老两口，吴倩扯住我的衣角，抬高声音安慰：“你如何能如许说话？”我甩开她的手：“咋就不能说了？他们的确不成理喻！”吴倩咿咿唔唔地哭起来，这时老妈狠恶一声咳嗽，接着传来老夫的怒斥：“二娃你作啥子孽，还不从速睡觉。”

老妈不为所动，反倒哭得像出嫁闺女：“二娃啊，倩倩是好女孩，可惜你们离得太远，唉，也怪爹妈不力，家穷势薄，没给你筑一个安宁的窝。”顿觉心如刀绞，鼻子一耸，热泪滚滚滑落。老妈冲过来将我抱住：“二娃你哭啥啊，真是爹妈无能，爹妈对不起你。”我哽咽道：“咱家不缺吃穿，那里穷了？是别人太富有，人比人气死人，咱不跟人比就是。”老妈边抹泪边点头：“说得对说得对……咱不跟别人比，啊，不比不比……”

彻夜我们是一对猪

我从家里疾走而出，在滨江路行走。半夜萧萧霓虹闪动，耳闻浩浩江水，心潮起伏彭湃。沉着下来想，当着吴倩的面冲父母生机，我是不是过分度了，“秦风你是不是男人，你这是做给谁看？”人生十有八九不快意，快意者俱都具有“三味真药”――糊口、爱情、家庭，样样不缺样样饱满。而秦风，你到底具有甚么？

翌日去公司，一周不见人丁残落，办公室冷冷凄凄。财务部木门大开，刘英趴在桌上，香唾横流。后勤部张芳留守，缓慢地敲着键盘，神采飞扬。我悄悄靠近，发明她跟一男人视频，谈天内容含混至极，甚么孤单是毒、开放是福。张芳常日装淑女，在陌生人面前如此火辣，真不愧为重庆辣妹――脸面拿得出，话茬一大把，穿上衣服显窈窕，脱下裤儿化水仙。直愣愣盯了半晌，我用心一声咳，张芳蓦地转头，收回似人非人的尖叫，对我又捏又推，“秦哥吵嘴哦，来了也不吭声”。

吴倩执意回上海，我没决计挽留，在机场说了句：“你不明白我的炙热，讲再多都是废话。”吴倩紧紧抱着我，娇躯一抽一搐，看模样要哭。机场播声响起，催促搭客尽快登机，我悄悄推开吴倩，按捺住不舍说：“你好好去吧，不消一步三转头，我在重庆等你。”吴倩冲动难忍，小嘴一扁哭成泪人。我信赖吴倩会为爱情尽力图夺，但老妈打死不信，吴倩走了我没哭，她倒哭得天昏地暗，眼睛红了脸也肿了，丑得像一只猪尿包。当儿的不争气，当妈的跟着享福，我强忍酸楚安抚老妈：“吴倩只是受了点停滞，只要她爸妈同意，统统水到渠成，您应当看出她的诚意，来重庆看您们已是顶风作浪，归去保挨一通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