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往事（上）[第1页/共3页]

她有些微微失神：“看来这酒不但能让人临时忘怀，还能让人俄然记起，仿佛有种‘成也萧何败萧何’的感受呢。”

我当然不嫌弃啦，待字闺中时就听闻她的才名，现在有机遇一睹她的风采，怎会嫌弃？

“五张机，鸳鸯织就难双飞，横经纵纬遣君思。皑山玉水，金樽醉呓，杜鹃唱痴迷。”

自从八岁那年被四哥利用误饮清酒以后，我便对酒没了好感，总感觉它们是唬人欢畅的白腊子（1），就连现在闻到它的味道，也不由皱了眉头。

“七张机，吉祥镂空巧心期，沉水炉烬缘难逝。雁字返来，素帛锦书，只作旧了解。”

“殿下想看看这卷诗集吗？这是嫔妾的陋作，还望殿下不嫌。”

“墨画，明天恰好魏尚宫在，你带她去侧殿查对关雎宫的支出吧，”慎长萱顺手取下一卷诗集，又引着我往临水的雕花长窗走去，“让本宫与殿下伶仃待一会儿，好好品读前人诗作。”

我一口气读下来，只感觉唇齿余香，满腹扫荡着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清愁，尚不忍再翻看下去，只能抬开端来用歆羡又景仰的眼神望着她。

走进好逑殿，内里也是别具一格的装潢。青灰色天蚕丝幔帐之上绣着精美的鹅黄色兰花，劈面而来的淡雅栀子香环绕鼻尖，梨花木和合二仙大长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和一瓶狐尾百合，长窗边放着一架蕉叶式桐木古琴，上方悬着一只活泼的翠玉色鹦鹉，正转动着黑珍珠般的眼睛，猎奇地打量着我。但是最显眼的当属她殿中那一面矗立的红木书架，裸漆工艺保存了原木纯真的暗香，与满架的书香异化在一起，格外醉人。

“殿下不喜好吗？”

【5】出自唐朝墨客李商隐的七言绝句《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兖》，全诗为：“竹坞无尘水槛清，相思迢递隔重城。秋阴不散霜飞晚，留得残荷听雨声。”

“四张机，鬓散衩袜慵有力，秋来人瘦恐燕知。垂眸又忆，合卺同心，解语花并蒂。”

固然心存疑虑，可不知为甚么，我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。

我这才发明本身失态了，因而从速拉过她的手写道：“没有，这不怪你，只是我俄然想起了有关酒的不镇静回想。”

我已完整沉浸在她卓绝的才调里，天然欣喜地点了点头。

“三张机，烟锁暮帘红蓼低，绿匀芭蕉花枝戏。镜月未悬，风愁冷雨，如梦话珠玑。”

“六张机，胭脂螺黛惹尘晕，菱镜不忍窥身姿。团扇歌乐，痴魂谁系，渐染斑斑衣。”

【4】出自南宋墨客杨万里的七言绝句《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》，全诗为：“毕竟西湖六月中，风景不与四时同。接天莲叶无穷碧，映日荷花别样红。”

但是，为甚么她会说他始终非他夫君呢？

她随即放动手中的玉瓷酒杯，伸出纤细苗条的手指悄悄抚过面前的书卷，越是如许，那些脆弱的册页就越随风往上翻滚，纷繁去亲吻她水葱似的指尖。

我正想问它的创作背景，只见慎长萱弯了弯菱唇，出现一丝淡薄的笑意：“殿下，您想听这首词背后的故事吗？”

还是郕王的陛下……莫非这首词写的是她和乔序的故事？可这……可这清楚是爱过才会……才会有的感慨啊！我看她平时对谁都淡淡的，对乔序也不例外，莫非他们有过一段非常刻骨铭心的豪情吗？

咦？她仿佛向来不与妃嫔来往，如何明天要请我去关雎宫呢？

她见我应允了，唇边不由自主出现一丝悠远的笑意：“多谢殿下赏光，您这边请。”

她嫣然一笑，格外隽永婉约：“先帝大同十三年，还是郕王的陛下随先帝寻访平城，在莲叶接天的菏泽湖畔迷了路。嫔妾与侍女撑着划子从湖边漂过，当时嫔妾坐在船头，双足浸在水中，一边剥着莲蓬，一边不时与鱼虾玩耍，并没有重视到郕王和他的侍从，直到侍女俄然停了船，我才发觉在岸上凝睇着我的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