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千秋（上）[第3页/共3页]

我们就如许正襟端坐着，直到那两个熟谙的身影呈现在我眼中。

“你有你母范天下的任务，也有你余氏一族的荣光。”

爹爹看了更是感慨万千，道：“素素，余氏一族是你最坚固的依托。”他顿了半晌，深深望了我一眼：“渐渐地你也会成为我们最坚固的依托。”

说罢，恩善在她的表示下将一本浅绿绒缎面的册子呈了上来。我缓缓翻开亲身翻阅，上面写的左不过是那边换衣、那边施礼、那边用膳等噜苏细节，翻了一会儿我便兴味索然。

乔序与我接管百官朝拜以后，便一起回了凤仪宫。我们穿戴富丽的号衣端坐在主位上，他束着紫金盘龙墨玉发冠，一根錾刻双龙戏珠的簪子横穿而过，很有穿云浮月的气势。身后垂着三束青藤缴觚辫，别离以红色柔丝绳缠绕牢固，乌黑的长发与丝缎嫣红的光彩交相辉映，使他更加神采奕奕。而我则穿戴正红色凤穿牡丹齐胸襦裙，外罩祥云纹挑绣凤翔九天大袖衫，矗立的垂云髻上累叠着各式珠钗步摇，倘若没有脖子，我的头必然快被她们压得落地了。

“罢了罢了，她想跪着就让她跪吧，我们也别劝了。”

爹爹与娘亲对视一眼，道：“前不久为父礼聘的郎中返来禀告，说她们母女俩都不见了。”

我回过神来，思路在脑海中缓慢回旋着——值得信赖的人，是谁呢？

以后几天，我还是接管众位妃嫔的晨昏定省，还是饮食起居，凤仪宫的日子仿佛又变得非常安静，仿佛宛清没有小产，我也没有落水，小巧也没有突然得宠。推开窗，面前又是一番草长莺飞、花红柳绿的盎然春光，连风也带着一缕温热的气味。

爹爹叹了口气，随即向我投来慈爱的目光，好像一束久违的暖阳超出万丈寒冰终究到达我内心。他伸手悄悄抚摩着我的头发，道：“为父晓得你心底有很多委曲，别怕，我们十足宣泄出来就好了。”

我绝望地坠坐下去，眼里虽有凤仪宫的满目斑斓，却仍然感觉空捞捞的。

我情不自禁地点点头，落笔写道：“女儿明白爹爹的言下之意。”

我点了点头抹开眼泪，转而膝行至娘切身边，从案上拿起一支御笔，缓慢地写下一句：“爹爹与娘亲在宫外可好？三位姨娘与哥哥们呢？”

我又喜极而泣，笑开的嘴角渗入苦涩的泪水，渐渐化成了蜜普通的甜美。娘亲也不知是喜是悲，一边为我拭泪，一边道：“好了好了，我们一家人不好轻易才见上一面，可不能老是哭呢。”

宫洛的声音从殿外遥遥传来，我一下子悲从心起，紧紧握住娘亲的双手不肯放开。爹爹也难掩面上的不舍之情，颤抖着道：“我们该走了，礼数不能违悖，素素，你万事谨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