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回 献恩策如海谒圣人 议喜事智星教贾琏（壹）[第1页/共2页]

不日圣旨下来，着他本日进京述职。林如海清算了，又命管家林忠好生守着，便自乘了船入京。这一日船泊岸，林如海便也下船略作休整。他这一次出来并非是用官船，是以船上小厮只觉得是哪家老爷，遂笑嘻嘻上来道：“这位老爷，连日里老是坐船，也该上去疏松疏松呢。”林如海笑道：“小哥儿说的极是，正要上去看看。”那小厮笑得更深，哈腰凑过来道：“老爷不晓得，我们今儿停船的处所，最是个好去处。那城里东面有个‘杏帘居’，出得极好的女儿红，来往的客人凡是停船，都是必去的；往西去另有一个‘流芳阁’，那边女人们都是极好的，传闻稍好些的便要十几两银子才得一夜。那最好的几个，真恰是国色天香，传闻原是犯了事的官眷，也是自小娇养长大的女人蜜斯呢。老爷又没带家眷，无妨上去坐坐。”林如海只一笑，便道：“多承小哥儿了，这些便与你做个酒钱罢。”说着便命小厮安然拿了几钱银子出来，只喜的那小厮作揖打拱的去了。

老者只摇着头道：“不通不通，不是我道中人，怪不得品不出这此中滋味来。”说着就号召那小厮抱了坛子，也不与林如海再说，径直便去了。这里安然瞧着老者背影出去，才低声道：“不晓得那里来的人，想是喝醉了，老爷何必理他？”

林如海笑道：“我不爱喝，只来竹叶青罢。”那店小二倒没再说，便笑着应了自去。中间一老者却对着林如海笑道：“人传闻这家店里女儿红最好，十个便有九个都点这个，只慕名也要尝尝。只是先生却与凡人分歧，不肯随波逐流，是那十人里头的一个了。”林如海闻声看那老者，穿一身赭黄锦袍，须发斑白，精力倒是极好，只带了一个极划一的小厮服侍着。现在面前正放着一个店家送来的陶制小罐，上面另有红纸贴着的“女儿红”三字。林如海便笑道：“当不起老丈一句赞。这女儿红虽好，却非我所喜，既然不喜，何必华侈了它？倒留着给喜它的人，人也遂意，我也顺心罢。”

老者命那小童倒了一盏酒来，本身端起闻了一闻，深吸口气才道：“就是再不能来，品上如许一口，也是人间至美之事。你却连尝都未曾尝过，岂不成惜么？”林如海笑着点头道：“老丈差矣。不觉其好，何来可惜呢？”

平顺跟着林如海的时候长些，此时看林如海并不说话，便道：“你晓得甚么？跟在老爷身边，却不长见地。那老丈岂是浅显的呢？我瞧着，他腰上挂着的那玉佩，成色雕工都极好的，并不是等闲玉坊的技术，下头还缀着两个通绿的翡翠环，想来该是哪个为官人家的老太爷呢，且说话也并不胡涂的。我们出门在外的，正要低调行事，何必摆这虚架子。”说完，又笑着对林如海道，“老爷，您瞧我说的但是这个理儿？”

韩承泽一时喜道：“娘舅也和我想到一处去了？我一贯感觉娘舅极聪明的，不想本日我也能如此了。”韩奇极少见他如此少年心性，不免心道，毕竟不过九岁孩童，便也笑了道：“等来日你娘舅来时，你大可说与你娘舅晓得呢，也得他一句夸奖。”

只是这一次却又分歧，韩承泽闻声父亲说过，贤人对现在的勋贵之家甚有微辞，只是碍着太上皇面子，暂不能动罢了。现在听了贾琏一番话，心中倒有计算，正巧这一日韩奇在家，便来寻父亲筹议。

韩承泽虽聪明，在父母面前却另有几分小孩心性，闻声父亲如许说，便笑道：“父亲这意义，是准了我的？”韩奇摇点头道：“你且别急，你娘舅现在正在关头，只等个好机会与圣上交差，你想的主张与他倒是异曲同工，只还欠些精密安妥，便先等等罢，先让你娘舅解了围才是端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