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南下[第3页/共4页]

那女人身上有把刀，刀身略长，挂在少女腰间未免累坠，她便拎在手中，乌黑的刀鞘与素白的手背交相辉映，又诡异的浑然一体，但凡是有经历的老江湖，一眼便能看出来那刀是见过血的，绝非初出茅庐的小青年拿出来哄人的货品。

“车水马龙，摩肩接踵，数十年堆集，一朝离乱，便分崩离析去，好似那瓷瓶落地也似的，江山远近，尽是寥落――”

“你必定猜不出这‘海天一色’是甚么，”周翡煞有介事地对杨瑾说道，“端王爷――南边的阿谁奉告我，‘海天一色’实在是一笔遗产，收留了无数或因天灾、或因*分崩离析的门派遗物，包含大药谷，我鱼太师叔的‘归阳丹’就是这么来的。除了大药谷，其他门派武功文籍天然也是应有尽有，你想想山川剑的剑，再想想我外公的刀……是不是都有点博众家之长、集大成者的意义？可惜端王没说完就跑了，要想清查到底，我得先找到他。”

至于李妍……那是以“不带我，明天就给你们鼓吹得环球皆知，你们谁都走不了”的体例，死皮赖脸跟出来的添头。

边疆的老百姓们，昔日里是被压活着道的下头，刻苦受累，将大人们的锦衣玉食都扛在肩上，得弯着腰、贴着地，一点一点从石土裂缝里往外扒粮食。

行脚帮有“车船店脚牙”，论其“无孔不入”，比丐帮有过之而无不及，此中仅是“店”一支，便能将大小酒楼堆栈都归入眼线中，有杨瑾的面子和李妍身上那红玛瑙的五蝠令，行脚帮办事很痛快。

那店小二却点头哈腰地冲他作了作揖，撂下一句“有事您再叮咛我”，便一溜烟地被别的客人叫去了。

这一年夏季，蓄势了三年多的南北二朝再一次翻脸，干起了仗，南来北往的流民好似给大水冲了洞窟的蚂蚁，“呼啦啦”一下都出来了。

来人恰是周翡一行。

李妍问道：“干吗？”

可她走出去的时候，却不知为甚么，没人敢像先前一样明目张胆的打量。

堆栈名为“头一户”，前院是两层的小酒楼，后有院落，不负其名，算是本地最气度的，门口的流民也格外多些，走了一波又来一波，赶都赶不走。

吴楚楚跟来，则另有原因。

有便宜不占王八蛋，杨瑾这么个浑身高低写满了“快来操纵我”的冤大头在前，周翡顿时有了设法。

老平话人用沙哑的声音开了腔，听在耳中，浑似生了锈的铁器几次刮擦着碎瓷片，堆栈四座一时温馨下来，便听那老平话人重重地叹了口气，抬头环顾四座，怒而一拍惊堂木，“啪”一声脆响。

店小二客客气气地回道：“恕小人无能，那便真不晓得了。您看这么着，此人在内里，不成能不住店、不坐车船对不对？衣食住行，我们占了半壁江山，您要找的人，再谨慎也有忽视的时候，您稍安勿躁，那人前两天刚走，这会一定走远了，不如几位现在堆栈住劣等等其他动静？”

黑脸男人身后另有人，因要将随行车马交给店家照顾，那两人便担搁了半晌方才进门。

她话音到此，不免一顿，将“像马叔一样惯着你”一句话含糊地咽了下去。

少年想必是个不知痛苦的少爷，突然开口，中间几个侍从再要禁止已经来不及了，只好一脸不附和地看着他。

周翡没说出来，别人却听得出，李妍愣了愣，不知想起了甚么，有些降落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
“玄武。”杨瑾道，“你看那小我的手。”

杨瑾差点让她这毛手毛脚的一下把水碰洒了，转头瞪眼她。

周翡心不在焉地端起一杯热水往嘴里送去，莫名想起了那天在四十八寨山下，谢允同她说过的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