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东陵陨殇[第1页/共2页]
我飞身上石碑,进到小阁里,却不见牌位,只瞧见了一口井。
可东陵的百姓因我而亡。
他们仿佛是在指责我,痛恨我,将我一向以来保持着的安静表象强行剥开,暴露皮肉之下最卑鄙的心机。
“对不起。”
百年畴昔,这片花海在地底延绵了数里,我一起走到了山月台之巅,东陵祭台。
“救救我们吧,谁都好,救救东陵吧。”
如何能捡得完呢,每一个死于天火的百姓,每一块灼伤我的枯骨,都在诉说着我犯下的罪过。
我想说些甚么,甚么都好,喉咙里却干哑得发不出任何声响。
四周很静,连风声也没有,耳畔却鸣响着百年前天火降下时百姓们痛苦的悲鸣。
沿着蜿蜒的石阶一步一步地朝祭台而上,有人在最高处负手而立,他穿戴玄色的袍,和墨色的长夜融会在一起,像隔了一层雾,不管我如何靠近,都没法触碰他。
我死力想要抛清本身,却失力般地跪了下来,红的花,白的骨,像血一样凝固在我面前。
这石碑我相称熟谙,曾多少时,我每日在山月台静思时,总能看到。
“国师呢,国师为甚么不救我们。”
“啊啊——”
我觉得山月台早就跟着东陵的都城一道烧毁了,却没想过还能有再次返来一天。
我双眼一沉,完整堕入暗中。
合眼之前,我仿佛看到有人踏花而来,他抱起我,仿佛在唤我。
暗河水自石碑的裂缝里流下,将奇特诡谲的屋舍分开成阴阳两道,河道上空纵横交叉的木桥阁楼。
小孩趴在我半阖的棺材板上,睡得很不安,细细的眉紧紧蹙着。
我从棺材里爬出来,没想到将他惊醒,他揉着眼睛,打了个哈欠。
没走两步,又是一块碎骨。
地上的枯骨太多了,如何都捡不完。
天火降下之时,我心中哪有百姓百姓,那一时只要大仇得报的痛快。
入眼就是一片赤色的花海,我记得,这是姑姑种下的曼珠沙华。
嫊嫊。
我曾在这里死去。
我将这半截枯骨捡起来,触及的刹时,滚烫的枯骨炽热了我的掌心。
俄然脚下一顿,仿佛踢到了甚么东西,我低头一看,竟是半截枯骨。
东陵百姓,在痛恨着他们的末代公主。
敕云铁骑没能带走他的命,他却死在了我的天火之下。
没人会回应我的报歉,我不敢苛求谅解,我如许的人,如何还能苛求谅解。
这里是东陵都城最后的遗址,山月台。
“你是谁?”
我畴前看不起那些以身就义的前朝公主,总感觉她们没用。
“是我错了。”
我仿佛熟谙他,那背影我仿佛看过无数遍,熟谙得就像是下一瞬便能够叫出他的名字,可他的名字到嘴边就顿住,如何都想不起来是谁。
是我的家。
血泪未曾停过,我的脚步也未曾停过。
“是我的错。”
是秦君遥。
我现在跳井也算是少故意得,只是这口井比别的井都要深,我感受我坠了好久,才坠到空中。
我错了。
东一块西一块,如何捡都捡不完。
遥眺望着这片熟谙又陌生的城,一个诡异的动机从我心中一闪而过。
死,也要拉着仇敌一起死。
我有些苍茫,朝祭台而去。
“我要死了,好痛啊……”
曼珠沙华难养,起先姑姑种了两株,被我的鹤兄叼了一朵,剩下那株孤零零地留在盆里。
瞬时我了然,这是东陵国破时,死去的东陵子民。
救我之人,究竟是谁?
我感遭到了痛。
鬼王,必然是东陵遗民。
我看到石碑的一刹时,整小我都为之一震。
我抱着破裂枯骨,眼眶里流下了血泪,我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将统统的罪都归咎于姑姑的身上。
这数多的前辈,都是东陵不为人知的汗青。她们平生护佑东陵,到最后,只留下这么一个刻驰名字的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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