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铃铛响彻铃引路，路上行人却不行。[第1页/共2页]

……

也就在这时，刮风了，大风吹得纸片猎猎作响，迎亲队更像是被北风推向火堆的，很多纸人已被吹得东倒西歪整齐不在，花轿也被吹离空中，“蹦跳”着直向火堆。

马路上绝无一辆来往车辆，倒是多出一队打扮喜庆的纸人，一顶花轿，三个生人。

“现在残损骨肉分，春尽颜老凭何痴？”那奇谲的唱腔在浓雾里缓缓匀开，久久方绝。

“奴今困情君笑痴，他日葬君知是谁”花轿里的人悄悄哀叹，终究好似让步。

男人有些惊奇“啊！明天如何这么早天亮了？”

“叮-----”

“奴今困情君笑痴，他日葬君知是谁？”跟着歌声，那稠如白凌让人不辨五指的雾气竟然缓缓散开，从地表升腾起来一向飘散到天空忽得消逝殆尽。

“路到绝顶了！”少年背过身去不再看那花轿径直向前。

月还是，灯还是，月下六合一片廓清。无风无云，人间安宁。

一声鸡鸣从村庄里的某处唱响，东方也呈出灰蒙色的白来，路上很多玄色的影皆退去，取而代之的些许人声。

“叮----“

铁鸡恶犬莫拦路，郁垒神荼摆布护。

“奴死目前君收葬，端知奴身何日亡？”终究一声嘤嘤女声从浓雾里传来，一遍一遍，如同耳边低语如同天别传响。

就在那一刻那些个纸人竟“活了过来”，真如人间结婚队普通或抬起花轿，或拿起纸做的唢呐铜锣，“吹吹打打”起来，一时候满路满耳都是纸片摩擦间收回的“沙沙”声。

“关门了”那少年兀自言语，橙色的业火还是扭捏。

女人倒是显得不耐烦：“现在一年比一年难送得晚了，你那边没看钟啊，4点钟我们才出的门么”

草将尽，风渐息，那方才还不成一世的业火也愈难支撑，缩成豆般大小，在一根未完的稻草上苦苦挣扎起来。

……

大开酆都鬼天门，循环报应自寻处。

囊括过后，纸人们只剩了些许残片灰烬，唯剩花轿独独逗留不可。

在少年跨过那堆稻草后，他的父母便一左一右扑灭了草堆。少年也是拿出了风铃酒器面朝朝着西方，一手摇铃带路，一手祭酒祝词，一字一声还如方才，高又低，苦还诚。

就和客岁或者前年一样，这雾气缓缓地从四周围过来，喧闹无声地将小小的城揽入怀中，直到万丝万缕的雾气填满了小城的每个角落，直到街灯再打不下一道竖直的光芒，直到街灯成了这稠密雾水当中的一颗颗发光的莹草，铃带路才会真的呈现。

沉寂填满了老城南的统统，除了偶尔有一声婴孩夜啼或赖狗胡吠便再无其他，倘若雾起，那么连这些个杂响也要被拌着丝丝昏黄的雾气全部吞下，不显半分。

看着儿子的背影，老伉俪二人相视一笑，蹲下来清算起满地杂物。

花轿不为所动。

“老胡涂！刚才秀芬家的鸡不都叫过了么。”

生人们还在烧着纸钱，他们仿佛不晓得这边“门”将要封闭，而“客人”还没有走尽。或许他们也从未有过在乎，非论是那火还是那轿。

……

当第一只纸人被火舌卷下化作片片灰烬是，那火也变了模样，橙黄色的焰火在北风的劲吹之下更是向天空暴涨而去，狰狞跳动的烈焰肆意囊括，大口吞咽咀嚼着人间的火食。

城南的灯火和其他老街区一样都是鹅黄色的，而每年在春秋寒暄晨雾高文的时候这些灯火又总要和雾气搅在一起，乃至于每丝灯火里都塞着雾水，每滴雾里又含着一点鹅黄。

“弄了一夜了，哎，简兴，再带点袋子来装灰啊”母亲的声音有些怠倦却还是和顺地对儿子叮咛道。

“简兴啊，火都灭了别烧了”父亲渐渐悠悠站起家来讲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