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章 出山[第2页/共4页]

我师父是晚清落第武进士的先人，固然一百零三岁，可身子骨远比丁壮人还结实，至今每日勤功不怠。当年他一身的硬工夫走遍天下，没怕过甚么人。我是他门徒，被迫跟他学了点防身术，平常人来十个八个围攻，我也能满身而退，真动真格的也有白手入白刃的本领，三五个能打倒，百十来人的能逃，固然两天食不充饥，但对于面前这嘴上无毛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野子绰绰不足。

我看莫小北与我有害便松开手放他一马，回身要到街面上要吃的，这小子在背后骂骂咧咧：“我就要你这身行头充门面，不给也不至于打人嘛，晓得我谁吗，这空中儿上可满是我罩的，哪个王八孙子不给我莫小北点面子，小爷我但是远近闻名的顽主。”

我被莫小北拽着就走，趟进一条偏僻的胡同里，我心想不会是赶上个打劫的吧，我身上可一个铜板都没剩下，干脆把心一横说了实话：“打劫请绕道。”

以我的了解，这对耳坠不是俗物，其名也并非考古上所说的“先声夺人”，而叫“鬼笏”，口语了说叫“鬼开眼”，本来是当代匠作大臣之类的主官开山毗陵时照顾的辟邪器物，传说能感到存亡之气，此坠一旦发声，周遭百步以内不见死殇循环便遇天机之数，平常人等闲休得照顾在身，就连我师父都从未佩带过。这时它俄然未扰先声，恐怕有怪事产生。

想到吃的我更加饿了三分，不住的咒我师父，你个老古玩，骗我出山，本来是让我刻苦来了，满大街哪个都不像罹难遇厄之人，眼下最欠“超度”的恐怕只我一人。在家的时候，我将本来的三只鸡生长强大到六十多只，每天有鸡蛋吃，月月有鸡腿啃，这回倒好，喝西北风都没人帮着刮，矿泉水水两块钱一瓶，我竟到了水都喝不起的境地……您白叟家本来是惦记我养的鸡跟鸡蛋呀……

挎包里装着我全数的产业，纸墨笔砚以及干粮净水倒是一应俱全，唯单身上没有过路的银票。出门的时候我师父变卖了几头小山羊和一张狼皮，勉强凑了点过路川资，但是我到北京流浪街头，天寒地冻的实在受不住，那点舍不得乘车，一起苦行乞讨而节流下来的钱，勉强只够买下这件羽绒服，月余以后我身上便一个钢镚儿都搜不出来了，弹尽粮绝这类事就如许悄无声气的产生在我身上。

莫小北见我涓滴不肯共同，提步上前揪住我的领子，我本能的反手大开大合，扣住他腕门，往反枢纽方向用了劲力掰，他疼的嗷嗷大呼背过身去，一张小白脸紧紧撞在了胡同墙上，嘴上也没闲着工夫：“哎哟，我操！擒特长，练家子的呀……”

师父他白叟家常常念叨：“你到了这个年纪不能跟我一样，留在深山老林里当狗屁的隐士仙客，死了还自发得得道位列仙班了呢。既然身负一技之长，当有一番作为，济世为民，普度众生，等你历经十人存亡再与我相见吧。”

“爷，我的爷，我手都快断了，轻点，擒特长我只在电视电影里看过，真招是他妈头一回遭受……”

据我师父所说这对耳坠出自春秋战国，考古上有个不成文的学名叫“先声夺人”，其形管状，大小如箸尖，寸长通体乌黑，中空质硬，无可摧其之物。左坠镂有“诛鬼”骨刻文，右坠镂“封天”二字，遇天音（非天然的声动）而鸣。锻制此坠秘技早在汉朝就已经失传，天下恐怕仅此一对传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