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6.曲中斗[第2页/共3页]
就在此时,夜空俄然响起一段奇特的琴乐。
夜,越来越深,阮静妍静守楼中,低眉而坐,触抚着敬爱的古琴。
后起的琴乐散自小楼,必是阮静妍无疑,阮凤轩冲动的失色,握着薄景焕的臂膀连摇。薄景焕欣喜之余也觉高傲,又不知该不该制止,毕竟追魂琴来头太大,万一将其激愤,结果堪虞。
人们面面相觑,四周张望,琴声难辨从何而来,飘忽如天外之音,深院幽室无不听闻。
这张琴是古时名流所斫,历经多位大师保藏,声韵长厚、苍古圆润,髹漆的梧桐木光可鉴人,伴着她度过了很多难过的辰光,总能安抚她的心,这一次却失了效。
阮凤轩出于心虚,没敢奉告她曲无涯是何许人,也未提及还请了苏璇,仅是一迭声的包管毫不会让她出事,安排了一群女眷与婆子们在楼中惶惑相伴,要不是为了散明烛的烟气,恨不得连窗扉都锁死了。
琅琊王府表里兵甲林立,一层层士卒封闭保护,刚好七夕解了一个月的宵禁,城中的酒坊茶坊爆满,府核心观者无数。人们并不但愿琅琊第一美人真的遭劫,却乐见平平的糊口偶有刺激,都在兴趣勃勃的等留书的狂徒呈现。
“清冷旷远,精微入韵,宛然得六合之音,想不到小女人竟有这般琴技。”俄然一个浑厚的男人声声响起,与琴音普通虚渺难寻,“楼中以内力暗助者何人?”
攻袭的琴声蓦地加疾,琴浪密如走珠,如万千厉鬼扑来,九天银雷炸响,再无裂缝可破。
如果他来了——
半空中的琴曲停了一瞬,仿佛有些惊奇,半晌后曲风猝然一变。
一弦之威竟至于斯,薄景焕禁不住变色。
琅琊王府氛围紧肃,琅琊王与数位处所高官在主院坐镇,阮凤轩与薄景焕带着精卒在郡主院外保护。全部王府点满了儿臂粗的明烛,一片灯火通亮,哪怕一只苍蝇也无所遁形。
始作俑者在提心吊胆,薄景焕则是郁怒非常,苏璇至现在仍迟迟未至,不见踪迹。幸而他得了传信,晓得内廷妙手在府外相机而动,才算略安了心。
听追魂琴的话意,竟似要将阮静妍带走,阮凤轩一急几乎嚷起来,被薄景焕一把按住,他知有苏璇在此,又有内廷妙手在外,必是无恙。
夜色渐沉,玉兔东升,恰是一个无风无雨的晴夜。
薄景焕还能按捺心神,阮凤轩的眼泪已经潸但是下,兵卒的步队也乱了,虽不像长街上普通鬼哭狼号,也是个个颤然惊骇,形神无主。
薄景焕松了一口气,见周边声浪混乱,大家都在镇静的群情,俄然有些不是滋味。
一问一答令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锅,苏璇迎战过贵霜国师,连贩夫走狗也久知其名。
“连佑,依你所见如何?”
如果他没有来——
忽而楼中琴音反振,铮铮其声,渊冷沉锐,每一次迸响都在对方声曲转换之时,竟然带得敌手琴曲渐涩,驭控之威大减。
顷刻间江山裂变,天倾地陷,滚滚融浆自八方倾落,阵阵阴风如鬼神怒号。人群开端动乱,气弱的捧首嚎哭,体怯的骇然昏迷,人们倒置惶乱,进退失措,仿佛遭遇末日来临。
浑厚的男声略停,悠悠道,“曲某原是过来看看谁敢冒我之名,却不测开了眼,可贵闺阁中有此良材,这般拜别似又可惜了。”
苏璇毕竟是来了,无怪郡主纤柔弱女,竟能与追魂琴相抗。
空中的琴音垂垂息了,只余楼中的弦声如水月风生、松涛回浪,又似放舟六合、江流万古,神思逸散无边,直至琴声已收,人们还是久久回不过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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