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.水银殉[第1页/共2页]
温轻绒对安设女童一事格外上心,问了很多人,返来与苏璇道,“城北有个神刀刘家,刘老爷子经常陪女眷来寺里上香,他家业颇大,素有善名。那日听一名师兄提了,他一口承诺,能有如许的积善人家相托,苏兄定不必再牵虑。”
用来灌女童的粗碗碎了,银水淌出,烁烁流了一地。
宁樱忍不住嗟叹,深觉可惜,“也是苏少侠侠义心肠,当初掉下来给他救了一次,竟然还想起再去看望,不然哪另有命在。也是这孩子命苦,看模样长大了必是个美人,恰好有胡人血脉,活下来也不免受人轻贱。”
温轻绒腿伤未愈,支着杖一拐一拐的走,瞧见宁樱劈面而来,伫足问道,“宁樱师姐,那女童如何了?”
苏璇吹凉了药,持着汤勺一点点喂,看她咽得格外吃力,幼嫩的舌上还残留着水银染溃的伤,苏璇心头沉甸甸,行动更加谨慎。
温轻绒横遭一场凶恶,得了宁樱与宁芙无微不至的顾问,疗养了半个月,除行走另有些不便,根基已无大碍,比起来另一名师兄伤得更重,至今未能离榻,幸亏枯禅大师离寺时有和尚相送,一起顺利返归了凤阳。
苏璇一怔,停了一会,将包子递给男孩,回身走了。
苏璇听得可靠,谢过温轻绒,此事就算定下来,数今后他将女童抱去刘府,看着她被丫环牵进了大门。
九华山一战,苏璇的名声飞速传开,到那里都格外受人谛视,他有些不惯,待将枯禅大师和温氏兄妹送回龙兴寺,便筹算回山拜见师长,行前俄然想起走绳的女童,不知是否又在挨饿,买了一袋包子按影象中的贩子寻去。
宁樱将用过的水泼在廊下,回身道,“苏少侠返去警告过,还将死去的男孩带出来另行安葬了。丰老太爷再行暴虐之事,就不消想活了。”
宁樱毕竟晓得很多一些,“正阳宫的门规极严,苏少侠也不能随便杀一个失子的昏馈老头。归正制偶的摔折了颈骨,此后都不能动了;丰老太爷年老,又吃苏少侠一吓,连儿子下葬也未曾出门,传闻病得甚重,也算得了报应。”
丰家如此残暴,苏璇怒发冲冠,胸如火烧,但是此时得空顾及其他,他立即拎起女童拍打背心,抠着喉咙教她将东西呕出来。
女童吐了两口银液就再呕不出甚么,大抵是为制俑饿了几天,肠胃满是空的。她的气味已经很微小,洗净的小脸惨白,睫下生着一颗红痣,好像一个精美敬爱的蜡偶,含混中仿佛认出他,暗淡的大眼睛亮了一亮。
道书上曾有所提及,苏璇一见就明白,粗碗中盛的是水银,用在活人身上必是做人殉。再一望屋角放着一个肤色发青的男孩,摆成了僵坐的姿式,口鼻银液溢出,已是一具炮制完成的尸偶。
胡人男孩深目浓眉,凶头倔脑,听得扣问望了他一眼,别过脸恶声道,“蠢丫头被班主卖了。”
温白羽不甚体贴,随口道,“不过是个胡女,费那么多心做甚。”
女童盖着被子如小猫普通,脸庞烧得红通,听声音伸开了眼眸,见他现出了木讷的欢乐。
杂耍的班子还在,还是喷火耍刀的热烈,引了一圈人,走绳的换成了一个胡人男孩,恰是那日偷荷包的小子。苏璇细心找了找,始终不见女童的身影,待男孩了局便上前扣问了一句。
苏璇端着药从廊外过,入耳这一句,目光沉了沉,径去了配房。
温轻绒在一旁欣喜,“转头我问一问师兄们,看有甚么适合的处所安设。”
温轻绒也出现了仇恨之色,“前朝早禁了制报酬俑,如何另有如许丧芥蒂狂的事。”
丰家正逢丧事,买女童做甚么?苏璇听到死者明日就要落葬,疑云大起,寻了背角之地翻墙潜入,见院内一片缟素,正屋安插成灵堂,一群年青妾室围着烧纸,熬了数日面疲体乏,勉强些哀声对付。
请收藏本站:m.zbee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