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.隐市井[第1页/共3页]

“你师弟的仇要着紧些，再寻不出来，祸首只要你担了。”老祖阴戾一笑，话语轻飘飘，“我也不想最后一个徒儿都不剩。”

苏璇原想说这一句是言水利万物而不争之德，非泥沙俱下之意，复一想又闭上了嘴。

谢离叼着一根草棍嗯了一声。

苏璇在深思与二伥的交兵，那一役固然凶恶，却使他模糊贯穿了剑法更深一层的精华，远胜于上百次参议。只是伤势所限，没法下榻试练，他唯有在脑中几次摹划，重现对战时的感受。

谢离表面放浪不羁，实则精密精狡，运营老道。对着苏璇一介少年，他甘愿计取而不硬碰，可见行事之谨，也因于此，一旦他故意回报，必定是事无大小，到处妥贴。

老祖的三角眼一瞥，指风一弹。

他说得振振有词，苏璇忍笑回应，“依兄台所言，纵情享欲才是正道？”

谢离低声哼笑，“代价倒是不错，可有往前凑的？”

这般不解风情，的确枉作少年，谢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，“莫非你已经盘算主张今后做羽士？”

花间梼在外凶恶张狂，此时如同驯羊，“已加了悬红，再过几日必有动静。”

对苏璇与少女而言，近段光阴可谓分开荆州以来，少有的安宁。

麻脸男人禀道，“阿谁狼脸的凶货在城中开了赏格，凡是能说出仇家下落的，赏金一百。”

麻脸男人神情一拧，现出狠意，“幺哥已经给了话，谁如勇敢胡说，就是不想在渝州混了。”

食个香梨，咬到一半发明半截肉虫；例行如厕，拉到一半板架俄然塌了；换完衣物，身上莫名其妙抓心挠肝的痒；又或是半夜窗外野狗打斗，野鼠蹿檐，野猫发春乱号。如此各种，每日需求撞上数次，扰得人烦燥难当，想杀人又寻不出目标。

花间梼的耳上蓦的现出了一块小小的缺口，好像利刃所伤，他不敢出声，任鲜血流淌，重重叩下去，“师父息怒，我定会将那小子找出来挫骨扬灰。”

苏璇不免一滞，正阳宫门规一百六十八条，哪是一时背得完。

谢离更加感觉本身有理，对劲道，“谁会嘉奖三岁孩童不贪财帛，不迷女色？如此禁止只能教你成为孩童，毕生不识欲为何物，变成一块了无生趣的木头。”

统统都变得非常不顺。

他一番信口开河的浑说，苏璇啼笑皆非，“多谢兄台美意，门规有训不成流连烟花之地。”

此人说话没个正形，苏璇已习觉得常，“正阳宫并非都是羽士，未入道就是俗家弟子，连居士都不算上。”

谢离一愕，面上多了怜悯，“门规还说了甚么？”

踞坐榻上的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，他身形尚算精健，一双乱生的杂眉，鼻阔唇翻，天生一副戾相，脚踩在一个横躺榻下的裸女胸上，正渐渐撕一只烧鸡，“查得如何。”

幔帐深处缩着两个女孩，神采惨白，看起来与死人没甚么别离。

谢离在门外晃了一晃，发明女孩在榻边睡着了，螓首偎在少年腿侧，身上被人搭了一件薄衫。她睡颜如樱，小嘴柔滑，好像一枚苦涩的豆蔻，谁见了都心动。唯独倚坐的少年一无所觉，他低眉垂首，神情沉定，仿佛堕入了某种凝神。

愈合的伤口有些发痒，谢离搔了搔肩膀，“这么说你还是世俗人，难怪不穿道衣。”

气候阴沉，树影婆娑，轻风吹去了热燥，让人舒泰疏松，倦倦欲眠。

谢离不经心的扯着腕上的布条，话语带三分痞气，“前阵不得空，充公拾这两个夯货，明日起叫人给他们添点堵，别让他们太舒畅了。”

屋角甩着两具□□的尸身，一个少女上半张脸还算标致，鼻子以下成了稀烂而深阔的血洞穴，仿佛正要叫唤，却被粗大的拳头捶烂；另一个女孩被拗扭成奇特的麻花形，倒嵌在壁上，吐出的污物在地上汇成了一滩黑褐的血泥。